自打穿越,南稚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还未亮她便将自己收拾妥帖,出了门径直奔往膳堂。
昨日与尔槐进灶房后,南稚便留意到膳堂内的灶与在她在寻常人家见的不同,里头多出一个风箱。
但后来仔细想想,南稚又觉得其结构更类似于她在现代农村所见的鼓风机。
不需要手动,只要打开便可自然吹入气流,使火生生不息。
这对于南稚一个烧火废材而言简直就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今日她早早起来便是为了验证猜想,若没猜错,有此物存在她定能一洗厨艺废材之名!
当尔槐打着呵欠来到膳堂时,便见南稚筷中夹着一块黑色焦炭正在往嘴里送。
她都还未来得及阻止对方,就见南稚呸呸将焦炭吐了出来,那本就如临大敌的小脸,顷刻间就又添上一抹浓浓的丧气。
都不用细想,闻着空中弥漫的焦虎味尔槐便知发生了什么。
她走近瞧了一眼盘中焦炭,又瞧了瞧南稚,见她瞧见自己后羞红的脸顿时心下一软。
尔槐捏了捏南稚的脸,问道:“师妹可有往锅中添水?”
锅里里添水?南稚满脸茫然。
下一刻她便见尔槐急匆匆撇下自己往灶房走去。
南稚不明所以跟在尔槐身后,就见着尔槐直奔水缸,舀起一瓢水泼进灶中。
在见到灶中被炭火烘烤得通红的大锅时,南稚便明白了尔槐急切的原因。
同时她也明白了上次她煮得恰好的糙米粥,为何会在包翎回来时糊底。
她在现代时用的都是天然气灶,骤然接触柴火灶,只以为将灶中木柴退去即可,未想起到灶中还有炭火,其温度并不低于生火时。
南稚顿时满脸懊恼,她不仅忘了常识还差点就把这口锅给烧穿了。
尔槐将水瓢放回原位,便见南稚满脸郁卒。
她拍了拍南稚垂下的头,弯腰轻声安慰:“师妹乃大家出身,不通庶务实乃正常,须知有心方才是最为可贵之事。”
南稚顿时感动抬起头,她将脑袋埋进尔槐怀里,开始今日第一次撒娇。
尔槐没与她腻歪太久,便去收拾起了今日早膳。
南稚本着学习精神在灶房里鞍前马后。
早膳并无一起吃的规矩,尔槐盛出两份置于灶上保温后,便与南稚一齐去了弈势堂。
到了弈势堂南稚才得知,所谓早课,其实和现代上学读书类似,只是学的内容从现代科目变成了四书五经,周易筹算,奇门八甲,兵法谋略。
由于初入门的南稚水平未知,暂时由大师姐负责考校,待测完再视水平因材施教。
南稚在听完尔槐的话后,后背生起密密匝匝的冷汗。
这说的所有内容,除了筹算她全都不会啊摔!
作为一名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她目前正处于学的全忘,会的没有的纯真状态。
更何况,待会儿要考校的全是些她没学过的!
淦!
我的面子,我的里子,待会儿全要都没了。
南稚内心凄风苦雨,但考校却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两人落座于弈势堂东南角,此处两面皆是高高的书架,几张案牍置于其中,两方皆摆着蒲团。
“师妹。”尔槐执起手边一卷《礼记》,却未翻开,她目光沉静地看向南稚,
“《曲礼》有云:‘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此句不止言礼容,更为修身治心之要。你且试解,何以‘俨若思’能安其辞?此中思理,与我门‘审几虑变’之心法,可有相通之处?”
南稚闻言置于案牍下的紧握的手微微一松,此题只需由表及里,并非是她害怕的背诵。
她略作思忖,斟酌回道:
“‘俨若思’,是讲仪容当庄重如深思时一般。稚浅见,这仪态背后,须得内里沉静专注,言辞方能稳妥从容。这般定静的功夫,或许恰是‘审几’所需。”
“若心思浮动,便难以洞察幽微,唯神意凝定,方如明镜照物,见得事理真切,往后思虑应对,方能切中要害。”
言毕,南稚暗带紧张看向尔槐。
尔槐眼中微露赞许,却不置评,她转而取过算筹与一本《夏侯阳算经》,指着一道例题:
“此题涉及‘方程’之术。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一秉各几何?”
南稚看去,认出这是三元一次方程组。她暗松口气,此乃算学根本,虽古人表述不同,但其理相通。
她取过尔槐递来的纸笔,以筹算格式列式,逐步推演,片刻后自信答道:
“上禾一秉九又四分斗之一,中禾一秉四又四分斗之一,下禾一秉二又四分斗之三。”
“术数推演无误,格式亦合规。”尔槐满意颔首,她将算经合上,目光投向窗外远山,“最后一问,不考典籍,不考算数。”
“师妹,你观那山间岚气,此刻聚于半峰,依常理,午后风向转变,其气当散。”
“然若师妹需据此预判明日此时天气阴晴,除风向外,尚需思及哪些‘变数’?此类‘观象推变’,与解前述算题之‘定法’,其思理异同何在?”
南稚一怔,此题看似问天时,实则考究思维层次。
她沉思片刻,才缓缓道:“预判天时,需综合风向、晴雨、山势、节气诸般变数,并无定式,在心权衡。”
“这与筹算依固定法度求确切数目不同。一者推势,需融通变数,一者算数,遵循成法。然根本相通,皆需察于微,合乎理。”
尔槐静听至此,眸中光华流转,唇边终现一丝真切笑意。
“师妹,”尔槐放下手中书卷,她眼中的严肃褪去,又恢复了以往的恣意,
“你于经义能通玄理,非止记诵;于算学能循法度,推演迅捷;更难得者,能辨‘定数’与‘变势’思理之不同。你所知其实非浅,然杂而不纯,更缺根基处的融会贯通。”
她起身,走到南稚身旁,将声音放轻了些:“我连横一脉人丁虽稀,所求却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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