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赵望舒后,林易一边思考一边漫步回家,茶楼离林氏私塾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转进巷口。林家大门前空无一人,唯有一块写着林氏私塾的牌子,在寒风中斑斑驳驳显得古朴而厚重。
再往前,便是林家人日常出入的正门,眼前扫过左邻右舍的房门、围墙,细细听来还能分辨出锅碗瓢盆的节奏,小孩的牙牙稚语,母亲的哄逗,长辈们的斥责……每一件都热辣滚烫的趟过林易的心头,他想念上一世的父母,一身的书卷味,又似乎和同样一身书卷味的林夫子慢慢重叠起来。
林易一步步稳稳走到门前,垂着眼叫门,大约葛婶一直守在门边等他,一敲门葛婶手脚利索地开了门。
“少爷回来了,午饭摆在饭桌上。老爷晚间才回来,少爷自己先用饭。”葛婶一边关门,一边跟他交代着。
他想起林夫子说过,今天出门是受老友相邀,一旬前约好,路途不近,要晚间才能归家。
走进内院,饭桌上摆着一碟腊肉炒蒜,肉切成三指宽半掌大小,数量少,林易细细数了数一共三片半,那半片就是切剩下的一点边角,但家养的猪肉做成的腊味,肥的透亮,瘦的不柴,肉香融进蒜苗,闻起来很诱人。一碟油渣炒青菜,青菜翠绿又有猪油加持,吃起来脆爽鲜甜,搭配一碗早上剩下的糙米杂粮粥和一个黄黄的大馒头。他研究了一下这个馒头,有点像某些地方的馍馍,肯定不是玉米面,到底里面加了什么他没吃出来,口感还是粗糙,但跟早餐比好了太多。
他前世虽然锦衣玉食地长大,但不挑食,一个人痛痛快快将饭菜吃光,吃完才感觉略有点撑。前世身高一米八,常年健身,食量也大,但现在这具身体瘦弱且肌肉力量都不够,食量有限,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多一点。他捏捏自己的纤细的胳膊,不由感叹这身体太缺乏锻炼。于是一边踱步消食一边琢磨着健身计划,现在是冬天穿得多不显,若多练练,到了夏天,肯定能回归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辉煌。
这样走了大半个时辰,按着往日的习惯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不大,仅仅将卧房连着的一间耳房打通当作书房,靠着窗边堪堪放下一张书桌,一旁有个小巧的松木书架,零零散散放着些书册、册页,一刀未裁的皮纸以及几个樟木小盒子。
小盒子没有任何装饰,打开一看都是些笔墨印章等小件文房。一眼瞥见里面有两枚小巧的印章,林易拿起看了看,一枚四方封门青的朱印写着“林易之印”,看边款是原身自己刻的,汉印风格,气息朴厚。另一枚昌化鸡血石特征明显更容易辨认,不规则的椭圆,上面什么也没刻,他用手指捻了捻,照旧放回去。转身离开前又扫视到青色的陶瓷笔洗、铜质印规和仿圈,不禁挑了挑眉,“学渣文具”多这事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回身坐在书桌前,看到桌面的那本《论语》,封面都有些磨损,好些页边也显得毛躁,但他打定主意决不勉强自己,放弃科举得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想起罚抄的事情,林易勉勉强强提起笔来,转念又想了想,摸出一本空白册页,将上一世还记得的知识一边梳理一边记录下来。两个时辰过去,连写带画用掉了一本册页。
这时秉德突然敲门进来,林易见到他不由一喜:“父亲回来了?”
秉德满脸焦虑,快速地点头应答:“老爷,老爷睡着了叫不醒,得请大夫。”说完眼巴巴看着林易拿主意。
林易听得这话,放下纸笔疾跑着去了林夫子卧室。他推开林夫子卧房大门,见到林夫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只出门一天,原本正值壮年的人,被掏空了精气神,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外出一整天感到疲惫,而是遇到意外。
想起这几天林夫子对他的关爱和维护,林易来到近前轻声唤他:“爹,你哪里不舒服?”
秉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林易:“少爷,老爷这是……累狠了吧?我去叫葛婶早点摆饭,让老爷早点吃了早点歇息?还是先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林易又贴近了些,看林夫子睡得沉,且面色潮红,似是有些发热,伸手一探,果然。他到底不是真正十六岁不知事的少年人,床上传来的丝丝血腥气让林易敏锐地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回身叫住秉德,细细询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秉德挠头想了半天,五官都皱皱巴巴缩到一块儿,还是没想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说去到山庄,他被门房带着在侧院歇息等候。申时初刻门房来通知他,林夫子要归家,现在人已经上了马车,等他赶车回去。他朝车里询问了几句,林夫子也低声答了两句,他就驾车回来了。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林夫子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林易皱眉略作沉思,果断让秉德去请大夫,特别强调要找能治外伤的大夫。秉德一向朴实,听到安排即刻转身就往外跑,迎面碰到葛婶端着一盆水进来。
葛婶到底年长些,也察觉了些什么,见到林易招呼他给林夫子宽衣、擦洗,林易明白,这是让他设法查看一下林夫子身上的伤势。
不多时林易将林夫子打理妥帖,心里对林夫子的伤有了底。他爹自左肩向下到胳膊,被划开一条大口子,目前用布带扎紧止血。从胳膊有些变色的情况看,恐怕当时情况慌乱,扎得太紧,已经影响林夫子胳膊的血液循环。
算着秉德去请大夫的时间,他索性慢慢解开伤口,松了松布条,刚做完这事,就听见秉德喘着大气说着:“大夫,您再跑快点。”林易回头,正好看见一位老大夫被秉德拽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冬天头顶都快冒白气了。老大夫一脚踏进房门,没来得及看一眼,就翻着白眼一屁股坐到门口边的凳子上,简直快要生生背气过去。
大约是想到这家里还有病人,勉强平复下呼吸,抖着腿在秉德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到林夫子床边。
秉德身上还挂着老大夫的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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