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暂时看不清东西，但他的其他感官都算完好，能够察觉到周围变化的环境和力量。
“少女——是你救了我们吗？谢谢你！”派蒙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热切。
菲林斯仍然搀扶着谢苗，向这位伸出援手的前执行官【少女】表达感谢。然后是生气的桑多涅找茬，认为少女的传送打搅了她和猎月人分出个胜负。
“但是那样……桑多涅会受伤吧。”少女的声音像透过树梢叶隙撒下的月光，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带着无根浮萍般的伶仃，“就像谢缪尔一样。”
桑多涅一愣，硬气道：“我才不会。普隆尼亚足够强。”哪怕猎月人恢复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她也不觉得自己一定就打不过。
但是你会为了保护他们使用更多力量，然后反噬自己受伤。
少女点点头，轻笑：“嗯，我知道。”
“哼，你已经离开了愚人众，下次少管闲事，我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桑多涅转过身来，“谢缪尔，眼睛还好吗？看不见的话我让普隆尼亚抱你回去。”
众人的目光带着焦灼的温度，谢苗思索片刻摇摇头：“不严重，休息一晚就好，晚点我会自己回那夏镇休息。帕维尔那边……希望木偶大人为我暂时保密。”
菲林斯颔首：“稍后我护送谢苗先生返回，请各位放心。”
“真是热心肠……帕维尔那边你好了之后自己去解释吧，我才懒得管。”这句话不知道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夸赞，总之，桑多涅最后还是带着普隆尼亚先离开了少女的居住地。
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菲林斯很会看眼色：“谢苗先生需要看医生修养，我先带他离开，各位，我们之后再见。”
“再见菲林斯，再见谢苗。”派蒙担忧道，“谢苗快好起来吧。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谢苗似乎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胃还疼，不想说话。
菲林斯的确绅士的将他一路搀扶回到那夏镇，因为都住在旗舰，房间挨着房间，很是顺路又顺手。
路上菲林斯甚至好心的提出可以背他走，这样可以节省返程时间。谢苗婉拒了，理由也很简单：“太烫了。”
灯中之火焚烧狂猎与魔物，温度烫得要死。菲林斯一点就透，鉴于此前二人通过妖精语对话多次，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或许是同类的天然滤镜加成，也有携手并肩战斗的情分在，菲林斯对谢苗的态度一向很好。此时他垂下眼睫，观察身边青年淡色的睫毛和失去光芒的瞳，轻声开口：“您究竟是北国的风雪、还是坚冰呢（妖精语）？”
“……哪有这么快就查户口的。”
谢苗抗拒回避的意味很明显，修养极好的绅士当然不会再多问什么，只是在踏入那夏镇的地界之前，将藏于灯中的一小块冰取出来了。
那块冰被灼热的妖精之火焚烧如此之久，竟然还没有融化的迹象。反而像是石英矿物经受高温淬火，变成玻璃一般剔透的晶体。
他将那一小块冰放到谢苗掌心：“借用了您的力量，还请不要介意。”
月光落在谢苗掌心的冰晶上，折射出非凡的光彩。那些光照进平静的眼瞳深处，周围的潺潺流水、风声蛙鸣，萤草植物的幽芒、钢铁城镇的明灯全部印入眼底。
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以及与之匹配的声音。
“您从不畏惧火焰。”菲林斯轻声道，“夜色太深，该说晚安了，谢苗先生。”
谢苗收起了那块被高温淬炼后的冰晶（那真的能算是冰晶吗），没说晚安：“下次再见。”
眼睛看得见的话，也不需要再搀扶着回旗舰了。
超负荷后的身体还是有些疲惫，谢苗洗漱之后就躺被窝里了，倦怠的半阖着眼听小鱼讲故事。
［……作为海洋的主宰，人鱼天生具有调动、支配海水的能力。语言更多起到一种媒介作用。一旦水发现你并非组群的同类或者上位后，就会不听使唤，诸多反噬加诸一身。就像今天这样。］小鱼叹气，耐心给他讲述今天使用这种力量的原理，［提瓦特人鱼语是龙族语言的变种之一，因为龙是提瓦特元素生命进化的顶点，语言即是法则。］
［你的灵魂强度跟得上，各种力量都能学会也能使用。就是躯体太脆弱了，人类中很少很少很少有人能承受这份蛮力……或许之后会好一些。］
谢苗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位置，睡姿极其端庄：“就是硬件跟不上需要换一个呗。”
［……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
［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没了。”谢苗闭着眼，“我在酝酿睡意，睡一觉醒来身体就不会痛了。”
小鱼欲言又止。
这家伙没发现他有什么东西漏下没捡回来吗？
以及，他真的不好奇为什么冰不会融化，然而被烧成玻璃一样的东西吗？
谢苗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身体已经不再痛，菲林斯敲门后发现他神色如常，颇有些欣慰：“早上好先生，您的气色真不错。”
“谢谢，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感谢您的好意，但不必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您的身体无碍，请允许我向您道别。”
“……我没事了，去吧。”谢苗抱臂靠在门边，垂眸的时候神情称得上温和。
其实是在想要怎么跟家里交代。
等菲林斯走后他才摸出那块冰晶，透过平面的晶体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眉眼。蓝紫色的，像是枫丹的柔灯铃，又像梦中的绯樱与湖水。
与其说这是一块冰晶，不如说更像是……镜子的碎片。
“……原来是这样……”
［你在嘀咕什么？］
“我说，我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了……这感觉真奇妙。”谢苗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早餐想吃什么？”
［这个话题跳跃度会不会太大了点……虽然不知道你都想了些什么，但是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
“我知道，我相信你。”
［……早餐的话，简单点吧。我想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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