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晏如咬了咬嘴唇。
“我当初生下来确实没人要,才被丘婆捡了去。后来才听说母亲姓詹,到很大了才知生父是井学林...”
她不愿骗他,可还是想着那日向氏反复交代她的说辞。
“生母是汀州一户商贾的女儿。生下我时产婆说我断了气,没成想都扔去荒野竟被一场雨给浇活了。丘婆刚好路过,便将我捡了回去。”
“所以你才会替井全海参加乡试和会试?”
即便詹晏如再想遮掩当年发生的事,目下也都遮不住了,但她决不能将真相告诉郑璟澄,她知道他眼里容不下沙子,更不能让他抓住井府把柄。
“不是,我谁也没替。是让井大人帮我要了个名额,试了试自己的水平…”
…
郑璟澄忽展开折扇,悠悠扇动,可他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却让詹晏如自觉愚不可及。
她在干嘛?掩耳盗铃…
詹晏如窘迫地咬着唇,捧着茶杯又低头抿了口。
但郑璟澄却一反常态没再追问。
他沉默下来,手指下意识在桌上轻弹,若有所思。
不知他会如何刁难,詹晏如找补:“许多过往的事,慢慢我都会告诉你。只是有些事还需要我自己处理,但不会给你添麻烦。”
郑璟澄点头默许,目色才又恢复如常。
“你呢?”
詹晏如主动问及他身世,毕竟过去那些年她从未了解过,只凭他待人处事的气度和出手阔绰猜测他该是个贵族子弟。
竟没想过如此高不可攀…
郑璟澄倒着实真诚,想都没想。
“我父亲是长公主的嫡长子,跟先帝敬元帝是表亲,世袭端王爵位。”
“不过他从小习武,早年为敬元帝开疆辟土。曾北进一千余里,直至越过北境瞾岭,收缴了蛮族晁秋一带,也因此赫赫战功被先帝又加赐了庆国公的封号。”
“母亲郁氏,是前太师郁鹏鹍的嫡女——”
“——郁鹏鹍?”詹晏如震惊,她不懂武,文确是熟知的,“那不是编撰了整部《年史》的国学泰斗?!”
郑璟澄点头。
瞧他表现出的平静,似乎早对旁人的震惊习以为常。
想到自己的出身,再想到井学林嘴里骂了无数次的‘野种’,詹晏如顿觉心中落差更甚。她抿了口水,却也无法安抚那颗仿佛掉到热锅里烹炸的心。
没注意她情绪反常,郑璟澄继续道:“也正因此,我从小就是瑞光帝的陪读。早年瑞光帝是皇子中力量最薄弱的,我化名陪读也是不愿树大招风。璟澄是我的表字,这些年始终没变,而郑是我外祖母的姓氏。”
詹晏如点头,神色越发难看。
即便井学林的嫡女嫁来,这都绝对是一门高攀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姻缘。
更何况她...
“许多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清的。”郑璟澄脸上挂起清润的笑,“就像你说的,慢慢来。”
詹晏如将茶盏落下,又点点头。
两人因此再度沉默下来,郑璟澄却突然歪过头看她侧脸位置。
“今日我去找了丘婆。”
詹晏如因此掀眼看他。
“当年要嫁入蔡家的是你?”郑璟澄起身,朝她走来,“我却记得当年你递庚帖的可不是蔡家,而是个六品司阶。”
提到当年的事,詹晏如垂眸,攥在一起的手紧了紧。
郑璟澄在她身边,弯下身小心翼翼将她耳朵上的金耳饰摘下来。
“当年的事,有什么隐情?”
他在身边,看不到表情。
詹晏如不敢动弹,只道:“没有。我确实递了庚帖…”
许是不愿重提旧时的伤心事,郑璟澄轻叹了声,没再问下去。
起身时他将手里沉重的一坨扔到桌上,情绪还是受了影响。
“这东西以后别带了。”
詹晏如用帕子沾了沾耳后的血,点点头。
“赐婚的事我也不能掌控。”郑璟澄又坐回原处,“但我不会强迫你,待时机成熟,必将你完璧归还。”
听他这样一句沉重的承诺,詹晏如两只手攥得更紧。
两人心照不宣达成了一起做戏的契约。
詹晏如也觉得不论对自己还是他来讲,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半晌后,她道了:“好。”
听她果断回应,郑璟澄也因此失了意兴。
将壶上贴的【囍】揭下来在手中折了几下,语气变得肃然:“弘州说你大婚之前找过我?”
想到那日自己不告而别的原因,詹晏如解释:“本是想告诉你,我看到了罗畴…”
“在井府?”
就知道他定然猜到了,毕竟大婚之前詹晏如只呆在井府。
她无法掩盖真相,只“嗯”了声,“却也不知他是做客还是长居…”
听她极力撇清井家,郑璟澄说:“罗畴确实有问题,但目下五常丹一事,倒也不是那么重要。金吾卫已将京城围地水泄不通,他逃不掉,早晚都得落网。”
詹晏如点头,想到郑璟澄方才提到见过丘婆的事,她便又说:“丘婆那等你问完了话,我想亲自去接她。”
“倒也没什么要问了。她不识字,少女名录一事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等到九日婚休过去,你可以随时接她走。”
总共九日的婚休,今天才是第二日。
想到还要去宫中谢恩,再到回井府归宁,詹晏如不知这之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许是沉默让人觉得发闷,郑璟澄起身开门,未想门外竟站了几个偷听的仆婢。
一个是方才去府医那取中暍药的敏蓉,还一个瘦高挑没见过,另有几个年级大的婆子。
此时偷听被发现,几人脸上皆有些挂不住。
婆子最先溜了,敏蓉却无处躲,只尴尬地唤了声:“世子…”
郑璟澄没说话,却见弘州正同管家一起从书房走出来,两个仆婢见状将路让了出来。
年过半百的管家还以为是搬东西的动静大了,连忙过来解释:“少爷,您昨日交代的西苑初梅轩拾掇出来了,正把您书房的东西往那搬。”
郑璟澄收回视线,犹豫地问了句:“我说过?”
管家一怔,“您忘啦?”
郑璟澄忽展开折扇扇风。
“我是说拾掇出来放东西,没说要搬过去住。”
“啊?”管家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眼旁的弘州,“您不是说书房住不了人么…”
弘州的冰块脸破天荒地涌进一抹憋不住的笑意,他避开视线,佯装不了解内情。
管家恍然:“还是说少爷要回外宅?”
“最近先不回了。夫人才进门,我住在西苑着实远了些…想着平日常晚归,难免扰了夫人休息,就暂住书房吧。”
管家反应了片刻,犹豫着应下,又让小厮调转方向把东西搬回来。
“既如此,这几日休沐,少爷也住书房?”
还以为郑璟澄会果断作答,弘州敛笑等着君子表态,却不想他摇扇的动作缓下来,侧目去看才走出来的红艳美人。
没等詹晏如檀口吐字,郑璟澄忽一收扇,笑了声:“婚休,自然要陪夫人。”
…
也不知他为何会做下这样一个仓促的决定。
用完膳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尴尬至极,直到弘州来敲门,说是皇上派了侍御医来诊风寒,郑璟澄才终于找到由头,赶忙溜了出去。
他方才离开,詹晏如就让敏蓉对外说自己被世子的风寒相染,这几日要修养,便借此把郑璟澄也哄去书房了。
梳洗过后,詹晏如终于得了片刻清净,才散了头发坐在镜前,敏蓉便将眼生的丫头拉了来。
“这是主母给少夫人新添的仆婢,叫桓娥。”
瞧着镜中映出那个瘦高挑的姑娘,詹晏如放下竹篦,转身过来。
桓娥看上去与自己年岁差不多,但她不像敏蓉那样能说会道显得浮躁,反而不怎么说话更显稳当。
桓娥这才接上敏蓉的话。
“夫人说少夫人身边只有敏蓉一人怕是不够的,就叫我来帮衬。”
她肤白娇俏,语气和缓温柔,举止谈吐流露出的优雅仿佛从小就沐在书香门第,看上去不像一般家仆。
詹晏如起身,“多谢婆婆惦念,往后就有劳桓娥了。”
许是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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