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他又加大声音说了一遍,龙蛋也在被窝里拱个不停,总算把应真潇从睡梦中拉出来一点。
“干嘛呀……”她感觉自己身体特别沉重,像被车碾过,神智也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拒绝起床。
陆雁书:“下水道爆了,味道很难闻,我带你换个病房。”
“……哪里难闻?”应真潇迷迷糊糊地抽了抽鼻子:“……只有你身上香香的。”
陆雁书:……
他又想起了两人的初次见面,那天在电梯里,应真潇也说他香,但他分明没有喷香水,梁博也说他身上没有别的味道。
不过……那次真的是初见吗?
鬼使神差,他低声问:“应真潇,消除记忆的事情是真的存在吗?”
如果只是客观地想要验证真伪,那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常书记他们被送走之后,失去了下午发生的事情的记忆,只是依稀记得他们在山里考察。
“当然是真的……”应真潇又翻了个身,抱怨:“你好烦,我要睡觉。”
陆雁书:“……你先起来,换个病房再睡。”
应真潇试图伸出双臂,发现抬不起来,立马放弃,脸埋进被窝,瓮声瓮气:“你抱我去。”
陆雁书:……
他吸了口气,绷着脸,耳尖却有些发红,声音平静:“不方便。”
……以前抱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方便?
应真潇神智混沌,不想说话,用不回应来表达意见。
好累,她连吸陆雁书香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香气在变浓,自觉地往她鼻子里钻,给睡眠增加舒适度。
好在护士及时赶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在她的指导下,陆雁书用被子把应真潇裹好,然后连人带被子端到滑床上,礼貌得像是叉车装卸作业。
“您这是绅士手啊。”护士乐了,领着他推着滑床进电梯上楼,去特殊医疗部的住院部——那里设施更好,陆雁书还加钱要了个最贵的单间。
……
另一个梦。
应真潇飘在半空中,看着下面正在重演的事情。
凡人的梦境往往是已知事物的拼凑,这在哲学中被称为“经验主义”;而在神灵的梦境中,有时会出现祂们认知之外的事物——完全陌生的景象、人物,或是没有亲历过却无比清晰的的事件。
眼下的梦境就是如此。
男童躺在检查床上,粉雕玉琢、衣着考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备受宠爱的孩子;却没有任何的动作、情绪,空洞的双眼,像是一潭死水,无智性地倒映着出现在面前的事物。
即使是行尸走肉,比起他来说,也更拟人一些——至少行尸走肉乍一看像人,而男童尽管呼吸还在起伏,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无机质的死物,冰冷得甚至足以触发旁人的恐怖谷效应。
但应真潇不怕,甚至饶有趣味。
她当然认得出,这是陆雁书小时候。
医生叹气,满是无奈:“……没有任何反应,瞳孔对光和视觉诱发电位测试,都没有任何反应;听觉脑干反应测试和耳声发射测试,也一样。”
这意味着,这孩子是医学上毫无争议的盲人、聋子,器官不接收任何信号,大脑也不处理任何信息。
但比起其他的聋盲孩子,陆雁书的情况更具特殊性——他不但不接收外部信号,也不主动向外发射信号,不哭不闹,不做任何动作。
根据病历,他连出生时都没有哭,产科医生折腾半天,才确定他不会哭,但肺部已经张开。
“陆先生,来女士。”医生比喻道:“令公子就像一台电脑主机,只是插着电,显示灯亮着,仅此而已。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医生的建议是,从医学角度,可以放弃这个孩子了——连干预都无从下手。
他的父母情绪崩溃,但仍然不愿意放弃,问医生,如果每天给他做干预,像自闭症康复治疗那样,会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医生委婉道:“但仅具有统计学意义。”
——就像给猴子一台打字机,指望它随机排列出一部莎士比亚。
画面一转,是应真潇熟悉的地方,应真湖龙女庙。
那时的住持摇着头:“……木石无心。这孩子没有尘缘,二位该放手时莫强留啊。”
画面再一转,是别的道观,道长打扮的人说:“……生辰八字全阴,四柱壬水过旺,尘缘浅淡,遇水则夭。”
回去之后,草木皆兵的年轻父母,隔绝了一切和水有关的东西,洗澡改为擦身,喝水改为注射器滴灌,但凡和水接触,都有家长严阵以待地看着。
画面再一转:“……贪狼化忌为守,七杀独坐命宫,三方四正无吉星调和,乃是阙金断玉的命格,孤煞清高,恐无尘缘。”
应真潇唏嘘,陆雁书很受父母宠爱,玄学和科学的手段都用尽了,还不肯放弃。
但他的确活不长,道长说得对,如果没有意外,他会在六岁前夭折——死于水祸。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出意外了。
梦境很快发展到转折,陆雁书六岁那年——也就是被反复交叉验证的死亡时间,陆家人走投无路,带着他来到应真湖龙女庙,希望龙女垂怜,赐一线生机。
——龙女庙在应真湖边,放在以往,他们绝对不会带孩子来湖边的。
那天,平生没有主动做过任何动作的陆雁书,在看护的爸爸熬了一晚上,眼皮直打架的清晨,自己下床,避过所有人,赤着脚走向湖边。
陆雁书一步步走进水中,任由湖水漫过头顶,却没有任何挣扎,眼神仍然空茫,动作机械得像是某种既定程序。
在他溺水之前,一道青色的身影游了过来,把他托起,在周边形成了一个隔绝水体的空泡。
旁观的应真潇谦虚颔首,英雄救美,不足挂齿。
“小家伙,好端端的投什么河?”梦境里的应真潇颈部覆着玉色鳞片,额上生出双角,一双竖瞳露出青色虹膜,充满非人的神性。
陆雁书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双眼却突然流出泪水。
那是他生平最像人的一个瞬间,像人一样,哭。
“转世的器灵?”应真潇抱着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是陆家的孩子,又发现这孩子确实先天有异,通身萦绕着霜白之气,这是器灵的典型特征。
她点了点陆雁书的嘴唇,为他开口:“小家伙,你为什么要投河?”
天门未闭的转世器灵,不可能会因为贪玩溺水——他现在的状况没有自主意识,所有的行动,不过是前世的因陈。
陆雁书说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句话:“我要回东海。”
“东海啊……”画面里的应真潇脸上有些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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