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阳拢起广袖,小心翼翼地擦过金簪上的星点血痕,这金簪雕成半弯的胡萝卜模样,弧度温婉,簪头刻着小巧的萝卜缨,用碧玉碎料点缀叶尖,是他命人为她做的。
他微微俯身,气息轻拂过她的发顶,指尖捏着那支胡萝卜簪,动作轻缓得怕惊扰了她,手抚上她的发髻,想要给她插上:“朕不叫,又如何?”
陆栖梧侧开身,躲避了他的动作,望着那簪子,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片段。她猛地抬起手扶着额角踉跄半步,指尖死死掐着太阳穴。
萧沐阳瞬间慌了神,快步上前,手不知该如何动作,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慌乱:“你怎么了?哪儿疼?”
陆栖梧脚步虚浮,头向后仰,痛苦难忍,眼神涣散得抓不住焦点,睫毛剧烈颤抖,呼吸沉重,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萧沐阳顾不得其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双臂搂得极紧,脚步飞快往门外冲,嘴里不停安抚:“别怕,朕带你去找太医!”
他身前的血将她的素白色衣衫染湿,剧烈的不适褪去,她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呼吸从急促转为轻缓,凝着他的侧脸,声音轻柔:“放我下来。”
萧沐阳仍旧紧紧抱着她,脚步未停,陆栖梧双手胡乱拍打他的手臂,挣扎着要下去,萧沐阳却不为所动。
陆栖梧缓缓叹了口气:“我不疼了。”
萧沐阳这才顿住脚步,陆栖梧无奈揉了揉眉心:“你应当知晓,我失了三年的记忆,大夫说颅内有瘀血,所以偶尔头痛也属正常,你放我下来,我去拿药。”
萧沐阳紧绷的眉头骤然舒展,却依旧抱着她不肯撒手:“放哪里了?我帮你拿。”
陆栖梧抿了抿唇,侧过头,下巴轻轻一点床边的檀木方桌,视线看向上面的青瓷瓶:“诺,那里。”
萧沐阳膝盖微屈发力,脚掌落地沉稳,三步并做两步将陆栖梧放到床上,随后半跪在床边,拿起那个瓷瓶,拧开盖子,倾到手心里:“张嘴。”
手心却什么都没有,萧沐阳低头瞧去,里面装的竟是药膏,陆栖梧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转了转,猛地探身,指尖精准攥住那瓷瓶,手腕用力一旋,利落夺过,手指沾了药膏:“不是内服的,外敷。”
萧沐阳目光在陆栖梧身上扫过:“涂哪?”
陆栖梧俯身靠近,扯开他的外衣,手指覆上那处暗红的伤口,指尖轻轻点在伤口边缘,慢慢向中心涂抹,睫毛垂落遮住眼底情绪,嘴角抿成直线:“你运气好,我这恰好有治疗外伤的药,便宜你了。”
冰冰凉凉丝丝痛感传来,萧沐阳毫不在意,骤然探手攥住她的手腕,眼帘一抬,眼神沉了沉,与她四目相对:“那你呢?”
陆栖梧一直神色淡然,眼帘微垂,听到那句话时,睫毛轻轻一颤,微微挑眉,眼神里的冷淡散去些许,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松动:“没有药,挺过去就好了。”
萧沐阳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里翻涌着心疼与怒火,语气发沉:“萧砚卿这废物,连药都不给你配。”
“药没什么用。”陆栖梧将药放在一旁,双手替他拢起她方才扯落的衣襟,“你走吧,我要睡了。”
“陆栖梧,跟我走。”萧沐阳站起身,低头望着她。
陆栖梧果不其然拒绝得干脆:“我不会离开王爷。”
随后翻身上床,背对着他躺下:“回去别忘了上药。”
吱呀一声,他翻窗而去,陆栖梧翻过身子,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又是那个梦,这次,她终于追上那个人,那人缓缓转头,鹰眸锐利,鼻梁高挺,竟是——萧沐阳。
陆栖梧猛地坐起身,已是清晨,晨曦穿朱窗,落在锦被之上,长发垂落胸前,她拍了拍胸膛,梦中之人,竟是萧沐阳,她与萧沐阳,纠结是怎样的一段纠葛。
侍女捧来一袭淡紫色绣紫藤花的罗裙,领口袖口镶着白狐毛,触感柔软,随后给她梳洗打扮,陆栖梧觉得,这感觉好像并不陌生,她这人最烦被人伺候,而今竟也如此从容,许是失忆的这三年真的被人伺候惯了。
陆栖梧开口淡淡问:“从前你也一直在我身边吗?”
侍女身着淡青色短襦配深青色长裙,布裙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她梳着利落的锥髻,用粗布发带系住,面容普通,也不敢抬眼望陆栖梧,低垂着眼眸点点头。
陆栖梧拍了拍脑袋,真是健忘,忘了这女子不会说话了。
萧砚卿阔步而入,自然牵过她的手,掌心温热覆住她的手背:“走吧,不是要出府吗?”
陆栖梧扫了他一眼,真是难得,他竟穿了身深蓝色衣袍,腰间挂着墨绿玉佩,与平素似乎不大一样。
随着他走出摄政王府,上了马车,贺言夕瑶已等在车内,讪讪道:“王爷怕你身子不爽利,我跟着放心一些。”
陆栖梧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孟佑安骑马随在一旁,陆栖梧掀开马车的帘子,淡淡问:“佑安,怎么不见无忧?”
自她受伤以来,除了萧砚卿和贺言夕瑶还有那个哑巴侍女没有见过旁人,连孟佑安,都是今日才见。
孟佑安波澜不惊,神色不变:“王爷给他派了差事,他最近不在京城。”
陆栖梧回坐到车上,瞥了眼萧砚卿,没再说话,又看了看贺言夕瑶,她似乎也敢多言。
其实从前,她在萧砚卿面前话不算少,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失忆,此刻竟没什么话说。
街市古朴,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黄酒铺的酒旗迎风招展,红灯笼在廊下摇晃,胭脂铺的香粉气、糕点铺的甜香缠在一起,绣娘坐在铺前飞针走线,街角还残留着未化完的雪。
车夫稳稳刹住马车,萧砚卿率先下了车,而后又撩开车帘,掌心向上虚扶。她俯身时,鬓间金步摇轻轻晃动,指尖搭在他掌心,借力起身,裙摆曳地扫过车轮。抬眸间,眸光沉静,没有一丝表情。
贺言夕瑶随后自己跳下车,跟在二人身后,孟佑安也拴好马跟了上来。
酒楼门口人声鼎沸,“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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