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事情经过,沈老夫人终于被气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抬她回屋,陈衡则带着秦娘和下人们,来到了东厢一处院落。
这院落很是清静,门口牌匾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闲居。
想必这便是当年沈家大房的住所。
如今里边摆了些孩童用具,两个小丫鬟正在院里洒扫。
陈衡令下人们把东西搬进来,将原屋的一应家具全抬了出来。
小丫鬟们见来人气度不凡,更是不敢说话,站在一旁望着。
“如今这屋里住的谁?”小厮上前问道。
其中一个小丫鬟听闻问话,眼睛都长到额头上了,她神气道:“是我们易哥儿,沈家二郎。”
“那就快去告诉你们主人,这间屋子的正主回来了!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滚!”陈衡的小厮毫不客气,“什么东西,也敢占了我们公子的窝!”
这话逗得下人们一笑。
两个小丫头临走放了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她们易哥儿可是沈家下一代的主人。
“住手!你们都住手!”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冲了进来。
秦娘定睛一看,之前在人群中见过,是那个一直满脸挂着不屑的孩子。
他身后匆匆赶来的,还有三房的正室夫人姜氏,以及这孩子的亲生母亲。
“这是做什么?”姜氏见那家具都仍在院外,一脸怒容,“不是安排的有住处吗?你们何必一回来就欺压他们母子!”
秦娘道:“我们住我们自己的地方,天经地义!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腾地方了,这风水宝地让你家孩儿住这么久,够便宜你们了!”
且不说这东厢自古以来是长子居所,当年陈衡父亲也是长住在此中了科举,所以一家人自然把这地方给了他家最有希望的儿子住。
跟在姜氏身后的妾室哭哭啼啼,抓住姜氏的袖子,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姜氏心烦意乱:“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收起你那副贱样子,我又不吃这一套!”
她爹是本地知县,平日里她骄纵惯了,哪受过这种气。
“我们哥儿在这儿住好好的,你们不知会主人一声,说搬就搬?”她道,“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是外人?这会儿怎么又充起沈家人了!”
陈衡朝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立刻拿出一个包袱,将里边的一块木牌取了出来,“啪”的一声放在了门口桌子上。
“这是……”姜氏黑了脸,只见那桌上摆着一张牌位,上边刻的正是沈言律。
“三叔母请看。”陈衡拉着姜氏,要姜氏给他爹行礼,“如今我爹已归位,想必他在天有灵定是十分高兴,今日能回来他熟悉的地方。请三叔母和二弟成全已逝之人的思念,另择他所。”
不等姜氏反应,那小妾突然蹬蹬跑上前!
“谁也别想挡我儿子的路,就算是……已去的大爷也不行!”
她要砸牌位!
秦娘心提到了嗓子眼!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众人只觉得如同一阵风刮过似的,那小妾竟然被直接掀翻在地,捂着脸抽搐起来。
“呜呜……你……”小妾痛的张不开嘴,痛苦的哀嚎也变作呜咽。
“我从不打女子。”只见陈衡慢条斯理的拿起包袱布,擦了擦手,“你,害我破戒了。”
他缓缓抬眼,深黑的眼眸像是在看一件死物,毫无情绪。
“娘!”沈易见他亲娘挨打,双目充血,咆哮着举起拳头跑上前,却突然调转方向,朝秦娘袭来。
秦娘没料到这变化,猛地退后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沈易被陈衡轻而易举的卡住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他双手双脚不停挣扎着,喉咙深处发出“咔咔”声响。
“别,你放开他!我错了!大郎,你放了他吧!”小妾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哭着爬过来求饶。
陈衡将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姜氏,笑道:“三叔母,你说,那些女人给三叔生了这么多儿子,我替你除掉一个,如何?”
姜氏大骇。
她只觉得面前的人是地狱来的阎罗,轻轻松松便看破她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恐惧。
她恨极了这些爬床的女人,分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每个夜晚,还生下一个个儿子,占用了她未来长子嫡子的位置!
“不,不要!”小妾看着无动于衷的姜氏,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她朝面前的人拼命磕头,不顾自己额头流血破相,会被夫君厌弃。
“放、放了他!”姜氏压着心底的恨,终于逼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陈衡瞬间将手松开,沈易早已没了劲,像破布娃娃一样掉到地上。
这么大动静,他那个三叔却躲在女人后边,不敢前来阻止。
如此心虚,多年前父亲的事情,果然和他有关系。
这一闹,姜氏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
秦娘被婢女们扶了起来,疼的走路一瘸一拐。
此刻,她有些后悔答应这桩买卖了。
“阿瑶如何?”
陈衡亲自搬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下。
秦娘呲牙咧嘴道:“人都走了,还叫阿瑶呢!人前装,人后也装,你这活儿真不容易,我差点没命了!”
“一个小儿而已,能耐你何?”他笑了笑,似一股春风拂面,“不如今夜,我陪你去凑个热闹?”
这笑容完全不似之前那般玩味,竟显得十分真诚。
秦娘也渐渐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她摇了摇头:“算了,你去了,若叫这府里人瞧见,我的身份不就拆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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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沈宅西边的小角落渐渐热闹起来。
府里下人办喜事,又只是抬个妾进门,主人家并未太过注意。
秦娘换了身婢女穿的衣裳,向陈衡告了假,趁着夜色出了门。
她循着那热闹处,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地方。
这是宅子里最西边的一处院落,小的只有一间房,平日里用来堆些杂物。
院子连通后街,下人们来去办事十分方便。
这几日沈鱼已将此地休整了一番,此刻里边张灯结彩,院子虽小,却已摆了三四张桌子。
秦馠已进了门,正坐在屋里,打量着一切。
瞧这屋里摆设,只有临时的一张坐榻供她坐着,不远处触手可及的窗纸有几个破洞,那角落里蜘蛛正在结网。
院外的桌子坐满了来喝喜酒的人。
他们都身着粗布衣裳,大声说着笑着,满场无一位贵人。
秦馠没由来的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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