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深夜。
一弯细瘦伶仃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雾蓝的天空上,灰暗厚实的云霭仿若滴入水中的墨汁,浓淡不一地化开,投下云翳般的影子。
陵城却是截然相反的热闹,尤其是城池中央,施加了术法的花树绮丽斑斓的盛开,华艳旖旎的芒光如同彩雾一般飘散,剔透薄淡的八面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辉,营造出奢靡华丽的氛围。
层台累榭,瑶台琼室。
而用千年桦木和朱红琉璃瓦搭建起来的华美楼阁泻落一地瑰丽,制作精巧的牌匾上名家题字端正优美,龙飞凤舞,“金玉楼”三字清晰端正,尽显名家风范。
三十六洲之中,向来有“天上琼楼,人间金玉”的说法。
这东家神秘深厚的金玉楼是声名远扬的销金窟,每次所展示的都是极其珍贵罕见的好物,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而这次金玉楼拍卖会的招牌早早地就打了出去,说是会出售一批珍惜罕见的妖族,例如早已绝迹的蛊雕,当扈,还有拥有部分妖族特征,例如生有狐尾与猫耳的美貌少年少女,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时间未到,拍卖会还未开场,然后包间里却早已坐满了人。金玉楼并非摆在明面上的组织,它的进入门槛极高,也只有少部分家世显赫的人才能收到邀请。
拍卖场中央的展示台上尚且沉浸在半明半昧的幽黯之中,琴筝乐声仿若暗流溪水般湉湉飘渺,神秘期待的氛围更甚。
而后台忙忙碌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主事紧张地左右巡视,拧眉逡巡着马上就要被拍卖的珍贵货物,因为空间有限,放在这里的只有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地下监牢里,那才是真正珍贵的,用来压轴的拍卖品。
眼看一切顺利,主事放松地舒出一口气。
后台大门忽然被暴力踹开,木屑纷飞,他紧绷的神经发出警告,厉声喝问,“谁?”
“你祖宗。”擦过耳畔的是一道清脆甜蜜的少女嗓音,语声带笑,纤细的漆黑长鞭顺势甩了出去,如惊雷炸响,燃烧的烛火被风浪带的摇曳不止,在墙壁上映出浓烈扭曲的影子。
乌木瞳,樱桃唇。
少女笑盈盈翘起唇角,露出圆圆腮颊上一对甜美的梨涡。
主事握紧手上的传音符,刚想要给护卫传讯,让他们过来收拾这些不请自来的闯入者,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输入灵气,传讯符就被长鞭卷走,恍若灵蛇游走,万分灵活。
“唔,”传讯符落到少女手里,她发出一声清晰的笑,姑娘家柔软的话语中透出些许警告之意,“别乱来哦。”
“容麒,”身后脚步声渐近,生的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俊秀少年人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啰嗦。”
容麒眯起眼,冷飕飕地看向自家弟弟。
“我,啰嗦?”
容麟木着一张脸,“殿下要等急了。”
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逼近,主事察觉到涨潮般越来越深不可测的威压朝他迎面压下,完全生不出对抗的心思,他仿若置身深海,冷汗浸湿后背衣服,惊惧不已,“阁下是谁?”
淡蓝的裙角恍若幽林间弥漫的夜雾,静谧逶迤地滑过地面。
容麒和容麟老老实实地往两侧让开,“殿下。”
对方从容淡定地走到光明处,平板无波的音色,低而清越冷淡,“主事不必着急。”
宽敞的后台之中,骤然亮起的鬼灯燃起幽蓝火焰,憧憧若鬼影,勾勒出年轻女郎纤细的身形轮廓,她微微抬起睫毛,露出浅色淡冷的琉璃瞳,浓密睫毛也染上些许光屑,如同黑羽蝶般颤动。
能做到主事的位置,说明他身份不低,且头脑灵活,消息灵通,脑海里“嗡”地一下,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幽州王女,嬴昭。
当今天下划分四大势力,拥有最广大的疆域与子民的中央王庭,奉上古妖神血脉为主宰的妖域,占据最贫瘠地盘,割据又混乱的魔域,以及被称为鬼修圣地,传说中执掌幽冥的幽州。
现任幽主只有一女,这位幽州王女鲜少露面,神秘至极,传闻她性格乖戾冷漠,全凭自己喜恶行事,是个我行我素的主。
没想到金玉楼这次的拍卖会竟然会引来这么一位姑奶奶,主事额头冷汗涔涔,呐呐不敢多言。
嬴昭已经走到了主事的面前。
她容貌极盛,纤细金簪挽入乌蓬蓬的浓密长发之中,血滴般的玛瑙折出艳烈璀璨的辉光,白如羊脂玉的肌肤,嫣红若朱砂化开的唇,展现出一派摄人心魄的华艳瑰色。
然而主事不敢多瞧,心头一片冰凉,“王女殿下,也不知金玉楼是在哪得罪了您,还请殿下直言,让在下得个心安。”
嬴昭唔了一声,悠悠道,“你倒是个聪明人,很识时务。”
祖宗淡淡说,“金玉楼掳了我们幽州的人,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她施施然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主事,意思很明确,她就是来要个说法的。
主事心跳更快了。
他一边暗骂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竟然敢动幽州之人,从而牵连到他,又庆幸听嬴昭的说法,她并没有对金玉楼下狠手的意思。
主事勉强堆笑,“是下面那些人眼拙,不小心得罪了幽州的大人。”
他咬了咬牙,“为了赔罪,今天拍卖会的卖品由在下做主,全部赠送给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嬴昭挑眉,装模作样地推辞一二。
几句来回后,她松口应下,看到了主事如释重负的神色。
对于金玉楼而言,说好的拍卖会临时取消,必然会损失惨重,这批价值不菲的拍卖品是其一,他们这反悔的举止必然会得罪今日参加拍卖会的宾客是其二。
但是无论如何,金玉楼也不想与幽州对上,据说幽主极为护短且睚眦必报,若是不小心开罪了这位幽州王女,进而被幽主记恨,他们就不只是损失惨重的问题了。
幽主毕竟是君主,金玉楼东家再有来头也不敢和幽州对上,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金玉楼每一次拍卖的货物加起来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怕出现捣乱的人,因此暗处都有强者坐镇,然而嬴昭与主事交谈半天,却没有一人发声,主事也没有去联络那位维持拍卖会秩序的大能,安安分分地领着人退出去。
不过眨眼间,后台就只剩下幽都的人。
容麒负责看人撤退,等她折回时,现场已没有了王女的影子,容麟悄声,“那人不在这里,殿下带人去了地牢里。”
容麒了然,兴冲冲地追随着嬴昭一起进入地牢,里面空间更加逼仄,但将要拍卖的妖族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在一处牢笼前看到了嬴昭的身影。
“殿下,”容麒好奇看来,目光落在监牢里绷紧身体,满满戒备的少女身上,“这位就是二长老要我们找的人。”
嬴昭随口嗯了一声,低头去看掌心,滴入二长老精血的血晶石因为血亲的靠近而滚烫发热,她转手将血晶石收入储物戒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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