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真美。”
宋佳玉转头。
郑玉溪看着前面的路，神情很淡。
“美人伤心是会让人心碎的。”
宋佳玉怔了一下，笑了。
郑玉溪还在说，“你不知道今天你一进大厅，多少人的目光落在你身上，漂亮，有手腕，有魄力，积累了那么大的财富，还马上离婚，这两天我家老头子隔三差五提你，我看要不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半截身子埋黄土了，他都想冲锋陷阵亲自上。”
宋佳玉倚着车窗看郑玉溪，牵起嘴角，些微嘲讽，“难道不是想借由联姻兵不血刃摘桃子？宋义理男士三十多年前就玩过的东西，配合演出的还是放古代能凭本事立贞洁牌坊的林丽颖女士，不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漂亮女人有的是，有能力的也不少，漂亮又有能力还身家丰厚的也许相对较少，可也不是没有，宋佳玉之所以头婚过后婚嫁市场更加火爆，是因为宋、林两家现在都是她说了算。
最妙的是她还是个女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真正让人不敢小觑你的附加价值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郑玉溪拐了个弯儿，停在了霓虹笼罩的辅路上，她熄火锁车门，转头看着宋佳玉，问：“姐，你看看我，我好看吗？有钱吗？”
宋佳玉盯着郑玉溪，她当然好看，精致的像芭比娃娃，也当然有钱，郑家这两年不太行了，但郑玉溪祖上两辈当家人都是眼光独到、杀伐果断的人，积累下巨额财富和人脉，能让郑玉溪躺平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愁。
“我当然好看，当然有钱。”
郑玉溪盯着宋佳玉的眼睛，她语气平静，眼神却氤氲着说不上来的悲伤，跟平时张扬肆意的模样一点儿都不一样。
“甚至我妈都比你妈强，不是我说，你妈像脑子有病，我妈还知道护着我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你妈倒好，私生子都让你爸领回家，当成亲生儿子养。”
“我妈跟我倒是不让，结果呢，那老畜牲还是把他带把的种儿子领了进来，精心护着，防着，生怕我妈跟我害他，家业以后也要交给他，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女儿就因为少了条腿，打发点儿股份还跟被施了多大的恩似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崇拜你吗佳玉姐？因为你的生存环境比我恶劣一百倍，可你家那群私生子女但凡有挣得心的都废了，你爷爷跟你外公甚至跳过第二代直接在你身上下注。”
“佳玉姐，你最迷人的地方不是外表，不是钱，是争，是斗，是不服，是……”
郑玉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
她笑的讥讽，“你都不知道，卫宁那狗东西犯错的时候，那群嫉妒他嫉妒的要死的狼崽子们差点儿没笑掉大牙。”
“这样的你，值得享受一切美好。”
“一个容凌赫，不应该成为你的心魔。”
宋佳玉看着流出眼泪还没有察觉的郑玉溪，缓缓上前，抱着她轻抚她头发。
容凌赫不是她心魔，她真正的心魔是她生身母亲，林丽颖。
她怕自己变成为爱失去理智的疯子，毕竟，她身体里也有那对神经病的劣质基因。
但她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难道见人就说自己怕？
不，只有傻子才会把弱点递到别人手上。
所以其他人都以为她绝情，甚至容凌赫可能也这样想的时候，她默认，甚至做的更绝，转头就去联姻。
唯有郑玉溪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拉着她到处疯跑，做了很多幼稚的事，累的她天天倒头就睡，没有心力多想。
今天才知道，相似的境遇，截然不同的发展，让郑玉溪把某些隐秘的寄托投射在了她身上。
她希望她好。
******
当晚回家后，宋佳玉站在落地窗前很久，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有“心魔”两个字。
第二天一早，给孙特助发了条信息。
半个小时后，孙特助发过来一个文件，里面条分缕析，把甄选出来的心理医生的姓名、性别、年龄、毕业院校、从业时间、研究方向、所获成就、优缺点等都列了出来，甚至细致的标注了推荐星级。
宋佳玉没说要看医生的人是谁，孙特助也不问。
只是没想到他半个小时后上门，跟正要出门的宋佳玉撞了个正着。
宋佳玉诧异，“怎么？”
孙特助扶了扶眼镜，严肃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激动，“海市的项目有了眉目，我觉得您可能想马上飞过去。”
“机票定了？”
“定了，上午十点十分的航班。”
宋佳玉立刻回屋，边简单收拾行李边跟孙特助沟通，孙特助站在卧室门口，抱着笔记本电脑快速记录。
二十分钟后两人上车，孙特助递给宋佳玉一个纸袋，又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咖啡递给她，“路过咖啡店，买了两个贝果和一杯咖啡。”
“谢谢。”
宋佳玉接过，眼睛又回到电脑上，快到机场的时候，赵熙康打来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有事？”
孙特助停好车，宋佳玉指了指后车厢，示意他先拿行李箱，又带上耳机，边收拾东西边对赵熙康说，“我这边儿赶时间，没有急事的话过会儿再打。”
“听说你在争取海市未来社区建设试点项目？”
宋佳玉动作一顿。
孙特助上前小声催促，“时间很紧，宋总。”
“从哪儿听说的？”宋佳玉下车，语气不变，跟在孙特助身后快步走。
赵熙康也不瞒着，“我舅舅说的，我跟你说过吧，他是医大教授，在这次参加研讨之列，说名单里有镇海实业。”
宋家名下的镇海实业，林家名下的金狮集团，在与卫家联合转向大翼新能源汽车前都主要专注于房产行业，其中镇海实业影响力更大些，所以那天听舅舅一说，赵熙康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
宋佳玉暗暗松了口气。
海市未来社区建设试点项目成立起召开了很多次研讨会，邀请各领域专家、企业和专业人士参与，名单一定会有，但不够级别或不专门去扒看不到，宋佳玉只针对构成竞争关系的企业做过调查，其他还真没注意过。
“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我在候机室看见了容凌赫，聊了两句，他要飞海市。”
宋佳玉蹙眉，“跟我这趟有关系？”
“玉溪说毓和科技的核心是通用人工智能还记得吧？之前我们猜他是带着东西回来的，听他说海市我直觉跟这件事有关，问了我舅舅，他说名单里没有毓和科技。”
“你猜错了？”不应该，猜错的话这通电话不会打过来。
想了想，宋佳玉道：“不管他过去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都跟我没关系，我跟他之间形不成竞争关系，他也不是我的甲方，给我使不了绊子。”
“如果他昨晚说的是真话，他不太会给你使绊子。”赵熙康笑。
“昨晚说的话？”
宋佳玉跟孙特助已经到了候机楼，孙助理去前台核验身份，跟专门协助办理登机牌和行李托运的人交接好，两人朝VVIP贵宾室走。
“对，昨天我不光问了你对容凌赫的态度，也问了他对你的想法，他说‘不至于，年少轻狂’。“
宋佳玉脚步一顿。
孙特助看了过来，“宋总？”
宋佳玉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她听见自己用平静的声音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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