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天南启嘉就濒临崩溃。
送来的伤兵一打接一打,医帐都快塞不下了。
这些士兵,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逼不得已奔赴前线保家卫国,现在个个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虞人可真狠呐!”
左芦撕开一个士兵的战袍,见其衣裳和血肉粘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南启嘉擦干眼泪,强忍住哭腔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兵越来越多,还有好些没有送过来的,一定是战死在前线了。”
帐外等待救治的士兵因疼痛发出阵阵哀嚎,叫得人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慕容悉满脸疲惫地从医帐前路过,见此情形,陡然间倦意全消。
他侧身对谷雨道:“给殷昭回信,今晚见面。”
战场附近有个废弃的山庄,庄子里有个茶亭。
慕容悉不知殷昭何来的雅兴,深夜约他至此。
到底是一国之君,气韵不同于寻常将领,即便殷昭穿着千夫长的战袍,依然不掩上位者风范。
慕容悉连个虚礼都没有,昂然立在茶亭外。
从前他对殷昭无感,只有些许敬畏,因为他们此生没有交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殷昭或许能辅佐他登上皇位。
可在郸城相谈那次,殷昭拒绝了,慕容悉不得不做下别的打算。
殷昭本立在窗前看明月,见慕容悉到了,招手示意其就座。
两人席地而坐,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
慕容悉先干为敬。
殷昭有些诧异:“你不怕朕下毒?”
慕容悉冷言道:“我看不出一月,整个大肃都是你的,要杀我,不会急于这一时吧?”
殷昭连虚伪的笑都不想再给一个,直截了当地与慕容悉谈条件。
“此前你与朕商量的事,不是没有回圜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虞国立马退兵,你立了战功,朕就有正当的理由扶你登上肃国王位。”
殷昭明明恨不得能即刻杀了此人!
想到南启嘉已经嫁作他的侧妃,他只想立刻就将慕容悉锉骨扬灰。
可殷昭暂时还不能这样做,南启嘉还在他手上。
虞军派到肃国去的探子,没一个能打探到南启嘉的消息,甚至她是生是死都无从得知。
谈条件,是殷昭的极限。
慕容悉道:“你所谓的条件,是南启嘉吧?我替你试过了,其实也就那样……”
“慕容悉!!!”
殷昭近乎丧失了理智,近前去赤手空拳与慕容悉一阵肉搏,最终他将慕容悉的脖子死死掐住,额上青筋迭出。
慕容悉呼吸困难,眼神却写满了不屑:“要杀我?好……好啊,杀了我,南启嘉就成……寡妇了,她还说,大不了跟我……一起死……”
“你撒谎。”殷昭怒极,反而冷静下来。
他将手从慕容悉脖子上移开,缓缓起身整理好衣物:“最后问你一遍,拿南启嘉换肃皇之位,你换不换?”
一个女人,换一个皇位,的确划算。
慕容悉嗤笑道:“不换。”
不知是笑殷昭,还是笑他自己。
南启嘉,她值一个皇位吗?
殷昭盯着慕容悉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
“很好,很好。朕不会在此处杀你,待虞军踏平了你们郸城里的每一寸土地,我会当着南启嘉的面,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慕容悉狷狂一笑:“好啊,虞皇陛下。”
这场谈判谁都没有赢。
看见慕容悉平安从山庄里出来,谷雨喜不自胜:“殿下,殷昭没有为难你吧?”
慕容悉道:“暂时不会。南启嘉那边如何?”
谷雨道:“虞国派到咱们军中的细作全给揪出来了。南姑娘的情况,殷昭一时半会儿还难以知晓。”
“南姑娘?”慕容悉神色不悦,“她是我的妻。”
“王……王妃?”谷雨忍不住提醒,“她是太后娘娘指给殿下的侧妃。”
慕容悉抬起眼帘悠悠扫了谷雨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她是我的妻。”
谷雨似懂非懂地颔首。
待二人回到军中,还没站稳,兜头而来就是前方败退的战报。
自虞肃两军交战以来,肃军节节败退,不仅丢掉了虞国作为聘礼划出的十座城池,还弃了四座本国的城,虞军因此士气大增,一路南下,直奔中土,亡国就在旦夕之间。
慕容悉拔剑出鞘,划下袍摆一片碎布,右手食指在剑锋上轻轻一抹,一缕殷红顷刻间绽出皮肉。
慕容悉以手为笔,写下血书,交到谷雨手中。
“给南启嘉。派一队人马护送她从小道走,去朔宁找南恕。”
谷雨领命欲走。
慕容悉又道:“告诉她,不可窥伺信中内容,这是军令!”
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慕容悉扫视着战后军营的遍地狼藉,心里生出钝痛。
南启嘉怀揣着慕容悉的手书,日夜兼程,很快就来到朔宁与南恕汇合。
南恕仓促地扫了眼慕容悉的血书,脸色骤变,对近旁士兵大喝道:“抓住她!”
南启嘉和左芦一脸懵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南恕的士兵们捆在了营帐中。
确定妹妹被“保护”起来,南恕又对亲兵说:“召集各军首领紧急集合,有重要军情商议!”
天不亮,南恕就带上仅有的两万人马去与慕容悉汇合了,而南启嘉则被塞进马车里,继续由慕容悉指派的人马护送回京。
南启嘉越想越怕,拼了命用牙齿咬开了左芦的绳子,两人一合计,发觉事态已异常严重。
慕容悉和南恕这是要跟殷昭玩命。
他们打算集齐手底下所有兵马,与虞军殊死一搏,若能抵抗到李家援军赶到,或有一线生机,否则必定全军覆没,以身殉国。
左芦也帮南启嘉松了绑,二人抢了两匹马,掉转马头往回疾奔,护送的亲兵一路紧追。
天空中开始飞雪,雪花乱眼,加之夜色深沉,南启嘉几乎与瞎子没有两样。
左芦与她商量:“姑娘,咱们歇一晚吧?天亮了再走。”
“只怕等不到天亮……”南启嘉话未说完,便听得前面峡谷中打杀声震天。
左芦又扶南启嘉上马,二人同乘一骑,往峡谷驰去。
他们刚进入峡谷就被敌军发现。
战楼上的士兵拉满弓弦,只差一个号令,南启嘉和左芦就会被射成刺猬。
站在主帅身旁的年轻将军向前微倾,揉了揉眼睛,惊道:“那坐在前面的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
马背上的南启嘉偶一回头,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昳然若神女。
“不准放箭!!!”敌军主帅大惊,示意弓箭手放下弓弩。
峡谷中铺上厚厚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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