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三年,殷昭尚未亲政,朝中大事由丞相乔北元辅佐。
他拼凑了许多闲散时光,总算落成一幅殿阁的草稿。
少将军蒙纪从殷昭手中接过草图,叹为观止,道:“陛下,这与仙宫何异?若是此殿建成,必然会超越虞宫中现有的任一座宫宇。”
殷昭会心一笑:“连你都觉得好么?”
蒙将军一贯不说谎话,又是个执拗性子,他说这宫殿好看,那一定是真的好看。
“陛下,这里头,为何要种那么多花花草草?”蒙纪又一细看,“且花草树木种类如此繁多,花期各不相同,岂不是一年四季都极尽菲妍,似乎与虞宫……”
“似乎与虞宫深暗的色调格格不入?”殷昭笑道,“她的性子,本就与这里格格不入。”
蒙恬不知所云,礼貌地颔首,向殷昭行过礼,都快要退出正殿了,才反应过来,抓住了殷昭话里的重点。
他回身,懵懵然地问道:“陛下,这个‘她’,是谁?”
问得殷昭自己也不知如何作答。
她是谁?
虞皇做质子时的小玩伴?殷昭的小师妹?若只是如此,向来节俭的他何以劳民伤财,为她修建出一座那般美轮美奂的殿阁?
但若不止于此,她又是谁?
承元殿,自建成以后就无人入住,闲置多年仍花草成荫,是整个虞皇宫里最绚烂奢华的宫殿,连当朝太后都不敢开口向陛下讨要。
更由此证实,这位肃国女子,确实非同一般。
南启嘉并不知晓承元殿的含义,对殷昭骂她是泼妇而耿耿于怀,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愿意瞧见你呢。”
殷昭也不解释:“那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脚,要是敢靠近我的正宫一步,绝不会轻饶了你。”
南启嘉豪迈地抬起手掌:“好,击掌为盟!”
殷昭气得额周青筋迭起,直不想言语。
心道她好歹也长了十七八岁了,脑子也没问题吧?怎的就丝毫听不出他人话外之音?
他让南启嘉的手掌独自悬在半空中,愤然拂袖而去。
高敬没有相跟着去,对南启嘉欠身行了一礼,道:“南姑娘,请随臣来。”
承元殿比南启嘉先前住的小宫苑不知大了多少倍,一路繁花似锦,水榭亭台,看得人眼花缭乱。
主殿前种了几棵槐树,正逢春日,花开如冠。
尽管这座宫宇未曾住过人,却一直有专人负责洒扫维护,只需置办些日常用品即可入住。
高敬又拨了几十个宫女内官前来侍奉,岁数都不大,不至于让南启嘉连个能说话的同龄人都找不到。
安排好承元殿的一干事宜,高敬便回去向殷昭复命了。
南启嘉独自在这陌生的宫殿里转来转去,惊讶于这里竟还有一间专门用来练武的偏殿,里面摆放着各类兵器,甚至还有十几年前南恕送给殷昭的木剑。
那把木剑,南启嘉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南启嘉顿时了然了。看来这承元殿,原本是殷昭建来要给他自己住的,定是文臣反对,怕他住进来以后玩物丧志,于是将此处荒废了,才白白让她捡了个便宜。
此处再好,也让南启嘉感到无比陌生,她没有闲心把承元殿每个角落都逛完,没让人跟着,独自一人溜到宫门边上去了。
虞国的宫墙不比自家墙头,不仅高耸入云,还固若金汤。
南启嘉左敲右敲,心生绝望,仅凭她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墙角下凿出一个狗洞,想要逃回去,只能另寻他法。
值守宫门的禁军见她行迹鬼祟,大喝道:“闲杂人等速速远离!”
南启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提起裙边跑得飞快。
虞国有个传统,每月最后一日,各府命妇都要入宫参见太后,大家围坐一堂,叙话谈心,再共用晚膳。
太后因私换新妇一事被殷昭幽禁于青萝宫,命妇入宫叙话的惯例却不曾作废,是以午时刚过,各家大臣的家眷便陆续入宫。
南启嘉初来虞宫,找得到来路找不回去路,在正宫附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路过的命妇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着女官服饰的陌生女子,相互间交头接耳。
“这是太后宫里新来的掌事姑姑?”
“怎么可能,看她那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哪能混到太后跟前?”
一位行止端庄的夫人悠悠开口道:“我听夫君说,陛下从虞国带回一位夫人,据说是献王慕容悉的侧妃。”
“那这位岂不是……”另一位稍年轻的妇人张大了嘴,“这样说起来,倒像是这么回事,传闻说那位侧妃容貌极美,人却不大规矩,甚至把献王府的后墙推了当街做买卖,跟前面那位姑娘挺像。”
南启嘉远远望见这群贵妇人,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很容易就能猜到,多半是在议论自己。
她环顾四周,竟没找到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只好过街老鼠似的跑开。
殷昭带着蒙纪和高敬从外回来,正对上南启嘉那双焦急不安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不知多久,南启嘉忽而想起殷昭告诫过她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见鬼似的一抖肩膀,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比逃命还快。
蒙纪出自真心地夸赞:“跑得真快!弹指一挥间!”
殷昭:“……”
方才还对南启嘉津津乐道的夫人们眼见殷昭怒意上脸,霎时间噤若寒蝉,三五成群地向后宫散去。
这些命妇既是要去青萝宫叙话,自然少不了谈及近日来的新鲜见闻,其中热度最高的当数殷昭和南启嘉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
一众人等在太后宫中小坐半晌,不知说了些什么,南启嘉转头就被太后身边的杏箬姑姑“请”到了青萝宫。
杏箬姑姑领南启嘉来到主殿前庭:“太后娘娘正和夫人们闲谈,姑娘就在此等候吧。”
南启嘉从没见过殷昭的母亲,心中惶恐,手没个搁处,乖巧地应道:“好。”
她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命妇们陪太后用完晚膳,各自离去,每人路过庭前,都不忘瞅一瞅这位被陛下强抢回宫的献王侧妃。
一人道:“哪像是嫁过人的样子,南尚真是狠心,这么小的女儿,说嫁就嫁。”
另一人道:“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难怪那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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