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隐秀山返回灵州城内,一行人便前往桃源楼去用午膳。
灵州乃沿江之城,多河多水,城中有湖曰灵湖,形似镜面,无论阴雨晴天皆波光粼粼。
桃源楼位于灵湖中心,雅舍上百间,除却宴饮,亦有杂耍。二十丈开外有圆形台几,外围插着玉石斜面,似莲花盛放。表演者脚踏车轴滚轮,在圆形台几与玉石斜面来回地穿梭,翩翩起舞,或凌空飞行似天女撒花,继而轻盈地落至圆台下的蓑叶舟上,荡开一圈圈水纹,落花如丝绦在舟上飘悬,变换着各种姿势,令人应接不暇。
除此之外,灵湖上也有不少小商贩撑着扁舟叫卖,亦不乏大型商船坐落于湖中,兜售各类首饰衣物脂粉等,可谓应有尽有。
由于灵湖与多条大河相连,灵州的水路又四通八达,商贾游客迎来送往,是以逐渐发展成湖中集市,热闹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灵州城内。
珍馐佳肴堆了满桌,有许多菜式长宁倒从未见过,她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断往原清逸碗里夹菜。
由于月狐四人也一同用膳,因此她并未滔滔不绝,仅偶尔附和几句。
月燕时不时地拿余光捎着二人,面上倒也不显。
月鹿和月乌极少同原清逸一同用膳,过往席间多冷清之气,而今因长宁,素来的冷脸也柔和许多,倒是件喜事。
原清逸极少觉膳食美味可口,但有长宁在,他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午膳后一行人乘画坊于湖心游玩,长宁虽惦记着血鳞花之事,但今儿毕竟乃头一回与原清逸出游,她又从未见过水上盛景,倒瞧得分外专注。
当画舫路过一艘雕梁飞龙的商船时,原清逸从舱内款步而出,换了副寻常年轻男子的面容。
长宁朝上望去,大红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嘴角上翘:“兄长,可是要上去看看?”
“嗯。”
腰间的手方覆上即松开,长宁盯着“品宝堂”三个金灿灿的大字,还没来得及朝周围扫视,云袖就被牵着朝里走。
原清逸对伙计的招呼充耳不闻,只自顾探寻。
长宁打眼一瞧,里头五光十色的彩宝晃得人眼花缭乱,品宝堂的宝物与她在琳琅阁所见的极具差异。
见他自顾牵着自己朝里头,她心想,莫非他是要给自己买生辰贺礼?
品宝堂内的人不算多,两人又均为乔装,看起来也不显眼。
原清逸行到耳饰架前,目光巡视了一圈,他拿起只环耳飘花飞蝶流苏,也未开口询问,径直将玉雕嵌珍珠八宝耳坠取下,将流苏飞蝶挂在耳廓上。
长宁纵使不施粉黛亦令乃美人,原清逸可不想她被饰品所累,道:“可还沉?”
飘花飞蝶流苏耳饰虽镶嵌着云母贝类,但做功细致,分外轻巧。
长宁顿觉头皮都舒缓了两分,笑吟吟道:“嗯,多谢兄长。”
念及沈傲霜用心良苦,她今儿一直佩戴饰品,但珠宝玉石分量十足,确不如飞蝶轻絮。
长宁朝铜镜照去,越瞧越合心意。虽然原清逸并未提此乃送给自己的生辰贺礼,不过她却当作有此心意。
余光一晃,她瞥到了镜中盯着自己耳垂的目光,虽并非冰雪脸,可她却能查觉出温和目光下隐藏的深深笑意。
心募地漏了一拍,长宁忽地生出种钻入他怀中的冲动。
原清逸注视着她发红的耳垂,打算上船后替她捏捏。
然,他就盯着粉耳这一小会,竟满口生津,舌尖跃跃欲试,想尝尝这香软的味道。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原清逸猛地回神,眼底划过一丝暗沉,他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他打算赶紧带长宁回画舫,离开前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句:“可还有其余中意之物?”
长宁冲他一笑:“没了,走吧,”话毕径直朝外走,她轻捏紧着掌心,提醒自己不能在外头对他表现得过分亲昵。
原清逸本以为她会来挽自己,瞟了眼空荡荡的胳膊,他迅速跟上,方欲开口却见她遽然停下。
眸底的寒光一闪而过,他迅速将长宁带回舱内,沉声道:“可是发现了那人的气息?”
原清逸在桃源楼用膳时便觉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目光,像极了浴城上元节夜观察的视线。但湖中万头攒动,加之大船小舟似接天莲叶,是以并不容易辩明人在何处。
长宁用膳时晃忽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由于美食飘香,水又略带猩气,那气息极快隐于无形。
方才她刚踏至甲板,那股夹带着薄荷的篱落香便扑面而来,比任何时候都更浓烈。
浴城发生之事长宁虽不甚明晰,但却清楚月燕乃因那人才会出谷,而今他竟再度出现在自己身旁,怎么可能如此巧合,一定是有所图谋。
长宁边闻边朝前指:“兄长,他在前面。”
“你仔细辨别,”原清逸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前,仔细留意着湖中的动静。
画坊飞快地穿梭在各色大小船间,长宁凝神嗅闻,继续往前指路。
左拐右绕,画坊驶出了灵湖朝清河行去,约摸一炷香后,平静的河面已再无其他船只,而至一条分叉口,画舫沿左侧分支驶入了一小截,便再无法前进。
夹带薄荷的篱落香里含着迷罗香,乃有人特意沿河而洒,其味与河水腥气类似,寻常人几乎无法辨认。
若非长宁对香敏感,亦极难于河水腐叶中识别,只是闻久了,她的肺腑便充斥着一股腥味,令她欲作呕。
见状,原清逸朝她背后覆力,关切道:“先喝口水。”
长宁饮了两盏茶,心口还是乏闷。未免错过时机,她拽紧流云的袖袍,目光盯着右侧的密林:“兄长,他在里面,我们进去。”
虽有暗卫守护,原清逸却不放心将她独自扔在画舫,掂量片刻后就抱着她凌空而行,穿过树林竹障,于飘渺烟雾中瞥见一座院落。他停在上空查看,并未急着下去。
长宁靠在他怀中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直至肺腑填满清宁的药香方觉舒坦不少,她也随之朝下看去。只见秀林雅院内端坐着个人,正朝自己温和地笑。
她哪里认不出此人,在浴城时一见如故,竟没想到还能再度相见,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长宁又将原清逸搂紧了两分,低喃道:”兄长,我在浴城所见之人便是他。”
水汽铺面,未及片刻手背便有了湿意,原清逸猜想此处应有地遁术,他收回视线左右打望。
一道温和的笑声传来,宛若近在耳旁:“怎么,原谷主可是怕了?”他说着,目光却直直地注视着长宁。
话间的挑衅不言而喻,原清逸却懒得搭理。指尖朝白虎位一弹,果见烟雾散去,而先前明明坐落于密林中的小院,此时却立在波光粼粼的湖面。
长宁自见此人的头一回便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厚,直觉地认为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但她毕竟未曾经历过江湖,因此也未贸然开口,乖顺地呆在原清逸怀中。
大理石桌前拢共有三墩石凳,剩下两墩与那人间距一致。
原清逸手指轻勾,空余的两墩石凳就立时挨拢,与那人呈对面状。他飘至桌前,将长宁放在右手旁的石凳,自己则坐于她左侧,冷眸平视,并未开口。
白釉荷叶盏里的竹海金铭袅袅飘香,那人笑着递过:“原谷主有礼,在下苏翊谦,幸会幸会,”温和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拢向长宁。
原清逸对江湖宗门了如指掌,他将人上下打量,话含冰渣:“碧云峰的小公子当真令人刮目相看,竟有本事将我引至此。”
碧云峰的苏掌门膝下有两子,大公子苏明安行事光明磊落,众人皆交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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