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显然是不能走，毕竟来都来了。
这地方很像我那落后的蓝星老家，房间里空荡荡没什么家具，也没有那么多科技与机械产品。
木质地板发出轻微吱嘎声，桌上的日记本写着叶辞两个字，日记本旁边摊着一本书，书名是《论联邦阶级学批判》。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一言难尽，因为这种书无论出现在哪个世界的底层人桌子上，都会很一言难尽。
尤其是在这个被审判者管理的联邦，底层的人想太多就是一场灾难，只有把耳朵眼睛或者脑子关上几样，才能没有烦恼的活下去。
“那是我父亲的书。”她看到我翻书尴尬的说。
我径直走向厨房，所有刀漂浮在空中，我挨个试一遍，拿走比较有手感的西式剔骨刀。
离开前，又顺走桌上一个苹果。
“你不会再来了吧。”她目光透露出清澈和愚蠢，摘了帽子口罩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倔强又紧张，“我钱也给你了，刀也给你了。”
“说不准。”我回头露出一个三分不羁，三分高深，还有四分不知道什么的笑容。
“你！”
她气的满脸涨红，砰的一声关上门。
*
泡面里的热水蒸气升腾，变成一团团白雾。
真好，在这发达的世界里，还有劣质香烟和泡面这种穷人的东西。
不然我会买不起吃的，吃不饱我的占有欲就会发作，严重到觉得路上人的钱包都是我的。
我端着泡面走过公寓大厅，有人在我身后喊。
“09号执行者。”
怎么这么耳熟，爹的我是09号！
我疑惑回头，调查局副局周林叫住了我。
女人棕色长发，冲我友好微笑，我手中的泡面差点端不住。
“什么事，副局。”我稳住。
“没什么，刚好看到你，就想问问费曼的事。她长相斯文，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毕竟他是我带过的学生。”
我靠，你不会要来找我算账了吧，你学生心理变态你知道么。
我露出很抱歉的表情，说道：“对不起。”
她立刻打官腔安抚我：“你不需要责怪自己，公安部的任何人，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过于绝对了，副局，我就做好了随时牺牲任何人的准备。
我继续沉默，她又说：“监控记录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我觉得费曼的尸体有些古怪，你有发现敌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我的心脏狂跳，热意顺着泡面碗底的手指传遍全身，所有血液都在加速涌动。
“抱歉，我还没看清敌人就失去了意识”。我垂下眼眸，防止被看到异常，“醒来时只看到了支援队。”
她眉头紧锁：“过段时间吧，等我出任务回来，去你们任务现场看看。”顿了顿又说，“监察部还没给你分配新的监察官吧，我会催促的。”
周林优雅的离开了。
泡面盒底快被我扣烂，如果周林再问我几句，泡面就得撒一地，我这钱就白花了。
但我可以在三秒钟之内捡起来吃掉。
哈哈，最后的晚餐。
死定啦。
脑子里楚玄AB又开始吵架。
楚玄A：她要发现你杀了她学生了！
楚玄B：她不是也要去地上么，去地上的时候处理掉她。
楚玄A：你应该在去地上之前就杀掉她！
楚玄B：如果提前杀了她，任务万一取消怎么办，我们就会错失去地上的机会。
楚玄A：夜长梦多！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楚玄B：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难道还想待在联邦么？
楚玄B说服了楚玄A。
我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再次浏览文件。周林这几天行程很紧密，在她从地上回来之前，应该没空处理费曼的事。
后天下午一点，我会作为保安队中的一员，护送约翰·韦尔奇和周林到地上03号站台，直到地上的金矿大户卡特家族派人接手安保工作。
接下来，带手环的特殊能力者需要返回联邦。
因为出站台后，审判者系统会失去信号，而在失去信号前，它会监测到想要离开联邦的佩戴者，直接抹杀。
我要在周林还在站台时杀了她，如果她们和卡特家族的人对接上，我就很难有机会了。等她活着回联邦查到真相，我就完了。
如果逃跑呢。
先不说我也许会被联邦通缉，主要是系统的隐藏身份提示，我不敢也没有试错的成本。
周林必须要死在地上。
几口吃完泡面，味如嚼蜡，自己花钱买的饭就是不香。
睡觉前我使劲抹脸，告诉自己不要急，今天解决不了的事，也许明天也解决不了。
*
早上赤狐发来一条消息。
赤狐：计划有变，你不用去地上了，待命。
我看到消息直接傻眼。
？？？
草！你他爹敢耍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发这个！
我不去地上去哪！去你家么，你这孙子！
“任务触发。你在各种势力龙蛇混杂的联邦中摸索前进，刚解决了一个危机后另一个危机又悄然而至。接下来你要在五秒钟之内选择你前进的方向。无论选择什么，凡事皆有代价。”
脑子里的声音响起，“5，4......”
怎么办！
如果没办法去地上，我必须在周林走之前杀了她，否则她回来我就死定了。
如果去地上，教会已经把我撤出了任务名单，我想去地上就要从别的地方下手。
留在联邦我就跟奴才一样，谁都能拿捏我，每天都想死，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我要去地上。”我咬牙切齿的选择。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
人生的前二十年，很多直觉都在告诉我同一个道理，只有靠自己，胜算才能最大。
我突然又一身汗。
赤狐突然撤回任务，不会发现我不是楚玄了吧！
随即否定了这一点，他如果发现了，我不会完好无损的躺在这，教会一定会来处理了我。
要么是教会有了更稳妥的方案兜底，不需要我这样的半吊子上场。要么就是赤狐操作的空间不大，塞能力更强的人进去，性价比更高。
时间不多了，必须需要从别的地方下手，比如那个肥贼议员约翰，或者周林。
资料上说，周林今天上午会去两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进行调查。下午与约翰·韦尔奇会面，第二天一起通过03站台去往地上。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下午是我去地上唯一的机会，再不努力就要死了，但努力了没准过几天才会死。
我抓起衣服和刀匆忙出门。
*
叶辞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那个可恶的女人，黑吃黑把她洗劫一空不说，还来她家抢走一把刀。
那可是成套的！叶辞气愤的想。
如果下次再遇到她，一定要有骨气一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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