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长公子……”
终究只是个小孩子,男孩一被放下来,便立即坐在地上,毫无顾忌大哭起来,
脸上的锅底灰被汹涌的眼泪冲刷着,一块黑,一块白的,愈发显得滑稽,
贺恒之实在是看不过去,递过去一方干净的手帕,
“方才这么害怕,为何不报我的名字?”
“小的害怕给长公子找麻烦。”
小男孩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说道,
“长公子可是给了小的五十两的,够买小的两次的了,小的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出卖你。”
贺恒之听后抿唇,“不会,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动手的。”
“是吗?”小男孩仰起脸,看着眼前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女人,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长公子,她们不是山匪吗?山匪怎么可能是好人呢?就连长公子来了不都是被迫做苦工的吗?”
“做苦工?谁告诉你的。”
“府里的人都这么说,说长公子让人绑来做压寨夫人,成天要浣洗一百多号人的衣服。”
一时间,场面不可控地落入了窘境。
婉阳听后坐不住了:“胡扯!谁说的!我们清风寨都没有一百多号人!哪里来的一百多号人的衣服!”
梅姨:“婉阳,注意些语气,别吓到孩子。”
小男孩:“长公子没有做苦工吗?”
贺恒之摇摇头。
小男孩:“也没有日日侍寝?”
?侍寝?日日?
贺恒之闻言顿时僵住,他害怕清风寨人会误会,于是飞快转头,
可在他与众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
她们全都开始假装忙碌起来,有的挠挠脖子,有的假装抬头看星星……
“看吧,那少主果然像人们说的那样如狼似虎。”
小男孩小小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长公子,你白天让我跟踪专门派发喜糖的姑姑,她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去了城北的一家姓涂婆子开的铺子。”
贺恒之听到这,小小地松了一口,他猜的果然没错,给贺以之修缮婚书的果然是涂婆子,
他知道,按照贺以之谨慎的性格,每每做戏完都要反复确认细节,他是绝对不会让今日这场「鸿门宴」中最重要的一个道具——婚书,出现任何纰漏,定会再去检验。
那么如此说来,他尽可以大胆假设杨捕头口中那个“因良心不安而专程去衙门报案”的婆子应当也是她。
贺恒之问,“可有听见二人寒暄?”
男孩摇摇头,
“不好意思,长公子,当时小的站的距离太远了,没太听清,不过小的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何事?”
“派喜糖的姑姑走后,没过多久,那婆子便驱赶了前来修补东西的客人,随后她穿戴整齐,闭了店,紧张兮兮地出了门,小的察觉到不对,于是便跟了去,发现那婆婆去了永兴钱庄,并且她抵押了好些个金银首饰以及房屋地契。”
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做抵押,一般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离开扬州,
第二,急需用钱。
男孩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这是后者。
“那婆婆将这些抵押换来的银票用油纸小心包好,放在了城西一间破旧小屋的水缸之中,然后就离开了,在傍晚时分,有人来取走了那些钱。”
“可看清是谁人取走了那些钱吗?”
小男孩摇摇头:“她穿着夜行衣,看不太清,但有一点,她腰间拴着一把大刀。”
贺恒之眉头紧锁:“大刀?什么样式的大刀?”
“刀身两头宽中间窄,刀柄略厚,就和今早三小姐婚宴上,那人当着少主面拔出来的那把一模一样。”
是官刀。
贺恒之敛下眉眼,
官刀并非是寻常随处可见的东西,每一把都是在各地县衙、知府登记造册的,
到底是谁把藏在水缸里的钱拿走,结果不言而喻,
难道是他错了?孙尚青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看重政绩大于钱财,
或许她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与贺家官商勾结?
等等,不对!
倘若是官商勾结的话,应当是贺家与官府给涂婆子送钱贿赂她当证人来指正少主,可现在却是涂婆子给她们送钱,
这有不太符合常理,
再加上贺家因经营不善而造成的巨大亏空,是必然不可能有钱来打通局面的,
他几乎能断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要想解开这个谜团,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城北,见一见那婆子。
贺恒之将这些简单的推演同婉阳那么一说,众人立即拍板今晚就杀过去,
正巧,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要一想到微安在大牢里受苦,他就坐立难安,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事,
不然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比如,抄起匕首径直捅了贺以之。
*
清风寨一行五人到达城北时,夜已经深了,萧瑟寂寥的街道外,时不时会传来打更人困倦的吆喝声。
为了不打草惊蛇,婉阳等人一致同意先将马车停在两颗大树外的一个角落,她们五人翻墙进去,等控制住场面后,再打开大门,迎接贺恒之,
贺恒之也想第一时间就见到涂婆子,但他知道这个方法腿脚不便的他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别说是翻墙了,就算是立个木梯在那里,他都爬不过去。
商定之后,贺恒之便现在马车上等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撑起身子下了车,
刚巧,正当他走到门口时,
门开了。
涂婆子像是径直从被窝里直接拽出来的一样,半白的发丝半散在肩头,浑浊的眼神中带着些惊恐。
她被婉阳用一根衣带捆住了双手,强按到椅子上坐着。
“你们是什么人?”她问。
“你这婆子,最近害了什么人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涂婆子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说,
“原来是清风寨的人,这么晚来找我是想让我翻供吧,我告诉你们,绝不可能,哼,跟你们这些土匪流氓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再说一万遍,我的供词也是一样。”
涂婆子说完撇过脸去,就算她再如何镇定自若,但毕竟是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心性还是差了些,在贺恒之眼中,就像是差点把「我撒谎骗人,我心虚」的字眼刻脸上。
婉阳:“老婆婆你误会了,我们大半夜到访可不是来让你翻供的。”
涂灵妹:“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婉阳:“你方才不是说,就算再让你说一千次一万次,你都不会再改你的供词吗?”
涂灵妹点点头。
婉阳:“我们就是来听你说供词,你说这不是巧了吗?我记性不好,老是忘事,就喜欢人说个一千遍一万遍的来提醒我。”
婉阳看起来哪里像是个记性差的人,涂灵妹语气讪讪:“你们这些人休想框我一个老太太!供词是什么?那可是说给知府大人的话,可不是谁随便就听的,要想听供词?那就等对薄公堂吧!”
“哦?是吗?那这样呢?”
婉阳说着随手挽起一个手花,绷紧了绑住涂灵妹双臂的那根衣带,
人上了年纪,身体难免僵硬,涂灵妹被衣带束缚,手捆到背后,疼的哇哇乱叫。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箬竹小机灵竟提前塞了块布料进了她的嘴巴。
没一会儿,涂灵妹的额头便布满了汗珠。
婉阳:“婆婆,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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