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急?”
傅家老宅的年夜饭桌上,傅老爷子的拍桌声惊得碗碟都颤了颤。
他瞪着傅屿,花白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我问你多少遍了,你次次都跟我打太极说不急!合着你们年轻人是皇帝不急,就我这把老骨头当太监在这儿瞎着急是吧?”
傅父连忙起身给老爷子顺气,又给傅屿递了个眼色:“爸,您消消气,阿屿不是那意思。他这几年一门心思扑在公司上,您也是知道的。”转头又对傅屿沉声道,“阿屿,你现在已经稳稳坐住了傅氏掌权人的位置,公司上下运转得井井有条,业绩一年比一年好,是时候分点心思考虑个人的事了。你爷爷盼着重孙,盼了多少年了。”
傅屿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凉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父亲的话。
“盼?我看是盼不到了!”老爷子猛地推开傅父的手,语气里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前两天乔老哥打电话来,话里话外都带着刺!问我‘你们傅家到底想不想娶我孙女?我家乔阳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追她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难不成还得硬攀着你们傅家不成?’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席间瞬间安静下来。谁都知道傅乔两家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一句玩笑定下的娃娃亲,在外人眼里是天作之合,可两个小辈迟迟没有动静,难免让老爷子觉得在老友面前落了面子。
傅父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爸,乔叔叔也是着急了才说这话。您别往心里去。这古代成亲还讲究三媒六聘、上门定日子呢,哪能一蹴而就?”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这样,他们俩要是实在不想马上结婚,先订婚也行啊。订了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慢慢挑个好日子办婚礼,您看这样稳妥不?”
老爷子愣了愣坐下来琢磨了片刻,脸色稍缓:“嗯……你这话倒是在理。订婚!就先订婚!”他抬眼看向傅屿,眼神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阿屿,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就好好准备着,礼服、戒指、订婚宴的流程,都给我上心。等我和你乔爷爷把日子定下来,你必须乖乖听话!这事没得商量!”
傅屿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琥珀色的涟漪和他此刻的心境一样。他沉默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窗外的烟花还在断断续续地炸开,一朵接一朵,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片连自己都未曾读懂的晦暗不明。
……
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红春联贴满了大街小巷,空气里飘着饭菜香和炮竹的硝烟味,大多数人都能卸下一年的疲惫,安安稳稳地守着家人享受假期。但对傅屿来说,似乎从未有过真正的停歇。
大年初二的下午,傅家老宅的书房里,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得有些刺眼。视频会议的界面上,十几个小方框里是各部门负责人的脸,有人还穿着红色的毛衣,背景里能听见孩子的嬉笑声,却依旧一丝不苟地汇报着工作。
其中一个话筒亮着,市场部总监正对着PPT滔滔不绝:“傅总,这是我们筛选出的几家有意向合作的新能源公司,其中星光能源的固态电池技术专利最符合我们的战略布局,他们的研发团队带头人是前几年从硅谷回来的陈博士,在行业内口碑很高。只是他们的报价比我们的预算高出三个百分点,法务部已经在跟进合同细节,争取能把价格压到两个点以内。”
傅屿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目光落在电脑上,心思却有些飘忽。昨天老爷子的话像根刺,扎在心头隐隐作痛——和乔阳订婚。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那时候,他和她是学校里永远的第一第二,你追我赶,谁都不肯认输;后来几乎同时进入自家公司,一个从基层做起熟悉业务,一个直接空降管理层大刀阔斧改革,都带着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野心。外界媒体多次用“天造地设”“强强联手”来形容他们,连财经杂志的封面都登过两人并肩而立的照片,配文是“新时代商业联姻的范本”。
但那是以前。
那时的他,世界里只有黑白两色,非黑即白,非对即错。事业是唯一的坐标轴,成功是唯一的刻度,至于心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乔阳是很好,聪明、独立、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像一柄锋利的剑,能与他并肩劈开前路的荆棘,可他对她,只有棋逢对手的欣赏,没有半分想要靠近的悸动。
以前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现在两位老人家都到了极限,难道真的要现在订婚宴上,一同接受别人的恭喜?
明明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此刻却成了挥之不去的困扰。
“傅总?傅总?您在听吗?”电脑里传来总监试探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傅屿回神,清了清嗓子,指尖的敲击声停了:“继续说,星光能源的专利排他期还有多久?”
“还有一年半。”
“让法务部加快进度,价格可以让步到两个半百分点,但必须要求专利共享,”他语气平静,条理清晰,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恍惚,“另外,让技术部做一份风险评估报告,我要知道他们的技术落地率到底有多少。”
“好的傅总。”
接下来的会议,他收敛了心神,专注地听着各部门的汇报,偶尔开口提出几个问题,精准地指出关键所在,让屏幕那头的负责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这位年轻的总裁虽然看着冷淡,却总能一针见血,跟着他做事,累是真的累,却也踏实。
会议结束后,傅屿合上电脑,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指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订婚……订婚!”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越皱越紧,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吞下去。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再次敲击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点压抑的烦躁。
他拿出手机,翻到乔阳的微信,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了一句:“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吧!”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盯着屏幕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回复。直到深夜,才忽然想起——乔家在瑞士有个新能源项目刚启动,乔阳昨天就飞过去了,那边正是白天,估计正忙着对接合作方,哪有功夫看手机。
傅屿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也是,他和乔阳之间,似乎永远都绕不开“工作”二字。
新年刚过,亲戚来往还没断,想必两家老爷子再着急,也不会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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