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后,宋尧章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在起居室靠在榻上歇了歇散了些许酒意,他并没有急着去洗漱,毕竟平日里习惯了温书到子时,现在还早他并没有什么困意。
他起身去了书房,进去后却踟蹰地在原地转了转。今日在外玩乐了一通,心思早已是意马由缰,此时若是硬逼自己收敛神思去看时务策论,自己心里不痛快不说,想必也是效率低下。
宋尧章叹了一口气,但若是就此荒废了时光,他心里又觉着不安和可惜。
此番吏部特开“安藩定策科”,缘由尽人皆知:今岁四月西垂传来捷报,卫公李靖挥师踏破吐谷浑,其主慕容顺已上表归附。兵锋已定,文治肇始。朝廷眼下最急迫的,便是招募一批俊才,前往鸿胪寺梳理吐谷浑乃至西域诸国的陈年旧档,将大漠山川、部落谱系厘清,为后续经略打下基石。故料想此番策问之中,必会考校吐谷浑语。
因此宋尧章挑挑拣拣地最后选了一册讲吐谷浑语的书,毕竟他恰好最擅长这个,看起来也最轻松。
拿着书卷在书房里读了了片刻,他忽然觉得有些闷,起身将窗户打开,这种感觉也并没有好上多少。
于是他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拿起烛台踱步出了房门,他绕到了就着屋侧廊道支起的紫藤花棚中。
不过是在屋前屋后各种了一株紫藤,如今两株紫藤已经是爬满花棚,夏日时一簇簇紫藤花从棚顶垂下好似紫色的瀑布,好看极了。
只不过现在已是八月,早就过了紫藤的花期,如今花棚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藤,以及偶尔零星的两点垂坠下来的绿色幼藤。
花棚是临水的,廊道下就是一片人工湖,廊道靠窗的一侧放着张躺椅,外侧则是放了几个花架,花架上放满了花,甚是赏心悦目。
也不是特意搜罗来的什么奇花名卉,不过都是些他外出时遇到的一些的野生花花草草,有的被带回来,是因为看起来快要死了他一时心生怜悯,有的则是因着长相别致让他忍不住一时心生贪念,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堆满了好几个花架。
宋尧章将书卷夹在腋下,举着火烛凑近看了看自己花架上种的花,挑出几片片已经枯了的叶子掐掉随手扔进池塘里,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
他将烛台放在从窗户支出的台案上,自己则躺倒在窗边的躺椅里,借着烛火和月光认真看起来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他觉得周围被一股凉意侵袭,一抬头就看见一大团浓郁到化不开的白雾已经缠绕上了他的大半个身子,他尚来不及反应须臾间就将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给裹了起来。
再一睁眼,他已经置身于一处陌生的地方,周围是无数间四四方方的小房子,每一间房子都并不想连接,而是留着一条条窄窄的通道。
他能时不时闻到一股潮湿的略带着些淡淡霉味的味道,虽然瞧着这里似乎是个巨大的地下室。但光线并不暗,他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里的取光设施设计得很是精巧。
主要光源是靠的周围墙壁上相隔较远的琉璃灯,而这些些琉璃灯之间会放上好几个引光的铜镜,所以这周围的光线才这么好。
忽然,宋尧章注意到墙壁琉璃罩子里的火苗其实不是静止地,而是在左右摇晃个不停,可都已经被罩在琉璃罩子里了为何火焰还会这样夸张地晃动?
这时宋尧章才意识到,其实他脚下的大地一直在轻摇慢晃着。
瞧着像是室内的空间,以及不停摇晃着的大地,莫非自己竟是在一艘船上?
他随便选了个方向抬步走去,好消息,见到了挺多人;坏消息,周围路过行色匆匆的路人全长着一副番邦面孔。
他凝神细听,注意到那些人彼此交谈间也全然用的是番语,恍惚间,宋尧章以为自己是学番语的时候将自己给学傻了,以至于做梦梦到的都是一群讲着番语的番邦人。
想着自己是躺在紫藤花架下的,怕在外面睡着了,一不小心着凉了影响自己的复习进度,于是他努力想让自己从梦里醒来。
可惜在他努力半晌后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想着自己穿得还挺厚的,又想着要是他在外面睡着了守夜的小厮发现后定然会把他叫醒的,于是也就放弃了挣扎。
既来之则安之,换个角度想,好不容易做了这么个场景活灵活现的梦,那不如就好好沉浸地游览一番。
然而就在他四处乱窜着游逛间,突然他看到了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孔,他竟在梦里遇到个老熟人!
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事关猿妖的梦,怪不得他左右觉得酒席间王五郎他们讲的那桩发生在岭南的案子熟悉呢!搞半天就是他在梦里梦到过的!
他真的是一瞬间就恍然大悟了,自己这种状况肯定是做梦了,还是做的连续梦!
这种连续梦他曾经年少时也是做过的,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无意间被大哥带着看了几个大侠游历四方行侠仗义的话本子,那感觉就宛如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时候他年龄没到还没入国子监,而是在家里和家中兄弟稚龄兄弟一起在族学里接受启蒙教育,那段时间他对话本子简直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因为课业繁忙,他又不敢荒废课业,他于是就抽出吃饭的时间如饥似渴看,然后觉也不睡了,睡觉的时间也压缩来看话本子。咳,也正是这段极端压缩睡眠时间看话本子的经历,才让他后来养成了现在这么温书到子夜的习惯。笑死,早了根本睡不着。
后来还是他这么如饥似渴地看书,直接将自己看得瘦了一大圈,爷娘这才关注到他的不对劲,顺藤摸瓜地发现了他的这么个不良嗜好,时候又废了好大一通功夫才教训他,硬逼着他改了过来。
话说回来,那段时间因为过于痴迷话本子的世界之中,他是做过不少这种梦的。梦里他会梦到个也许是话本子上的故事情节,也许纯粹就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故事情节,他在梦里或是亲身参与故事之中,或是视线随着主角的行动展开。他在梦里玩得是相当地酣畅淋漓,怎一个过瘾了得!
只可惜这种梦多数醒来后他都会直接将故事情节忘得一干二净,好一些的就是刚朦朦胧胧醒来还记得一些大概,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到了中午他就将故事忘得差不多了。
但有一个特点就是虽然醒来后他将梦里的事儿给忘得个干干净净了,但是会有概率继续梦到之前那个梦,这时候关于之前梦境里的一切他都会重新记起来,并且努努力他还很有可能继续梦完下一个故事环节。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这个梦还是和之前那些个连续梦有些许不同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连续梦,梦境的各种场景格外的清晰。
可能是自己现在长大成年了的缘故吧?
在见到覃蝉的一瞬间,宋尧章已经将关于猿妖的梦境已经清清楚楚地回忆了起来。那一瞬间他忽得恍然大悟,他肯定是做梦了,还是做的连续梦!
他敢断定,这位叫覃蝉的姑娘,定然就是他梦里故事的主角!现在这位女主角定然是已经开启了新故事的篇章!
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种好梦了,机会难得!他才不要醒来,他一定要跟着主角游历一番!
因此在看到覃蝉的一刹那,他立马就心动了,也行动了,电光火石间就上前一把将他的女主角给拉住了,声音里透着肉眼可见的喜悦:“覃娘子,是你!好久不见!”
突然他想到自己之前居然给主角说自己是在梦游,他觉得好像有点脚趾扣地。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感觉给甩出去,不,这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连续梦,他宋尧章又回来了!
覃蝉就没他那么高兴了,本来是紧张地跟踪着人的,突然被人拉住,脚下一个没站住踉跄了两步不说,还被吓得一个哆嗦。
结果就是等她缓过劲来,她再抬头去看跟踪的人时,半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因为跟丢了人,覃蝉心情很是不美丽,她抬头怒视那没眼力见儿的碍事鬼,嚯!这又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那碍事的竟还真是只鬼!眼前这个抓着她手不妨,高兴地状若癫狂的人,不正是之前在西江边上遇到过的那鬼书生嘛?
不能这么巧吧?因着人类对鬼神天生的本能的畏惧,覃蝉把嘴里想要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小心警惕地端详着对方的面孔。
半晌后,她无奈地确定眼前这个,确实是曾经在西江边上见到过的老熟人,不对是老熟鬼。
虽然此刻的他相比几个月前的随意模样,今天显然是经过盛装打扮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进了幞头里,许是为了有过节的气氛还特地换了件红色印花纹的圆领袍衫,腰间束着的一条镶金嵌玉的蹀躞带,将他的身姿勾勒地更加拓落、挺拔。
他如今这么打扮一番,比起之上回见到时是穿着宽袖长袍,仅着玉簪绾发的的清风朗月模样,更凸显出几分端正矜贵之感,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定是个出身不凡的衙内。
覃蝉心里嘀咕着,这鬼也过阳间的节日啊,都知道打扮一番。遂又撇了撇嘴,心里有些阴暗地幸灾乐祸起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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