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写稿子熬了很久，所以第二天陈语淑起床稍微晚了一点。
她急匆匆地抱着书本往走向门口。
拉开门的一瞬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家门口的走廊，而且裴文宣那张挂着的流水线一样的笑脸。
这张笑脸就连嘴角弯曲的弧度都和昨天一模一样，以至于陈语淑以为自己是还没有睡醒。
现在还不到八点，外面的阳光却亮堂。
他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细小的绒毛被光打出来，太阳把他侧边的面皮照的薄红。
光打在裴文宣的身上，也照亮了他耳垂上那枚极小的耳钉。刺眼的光晕折射到陈语淑的眼睛里，让她不得不微闭着双眼。
陈语淑不确定他在自己家门口站了多久，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额头上细细的汗。
“早上好。”他伸出手朝陈语淑打招呼，眼睛笑得眯起来，身上被渡了一层金黄。
投过来的暗色影子压上来，堵住陈语淑的去处。
“啊.....”她还有些不太适应，张着嘴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忘了吗？我昨天说要跟你一起上课。”裴文宣提醒她。
他的手轻轻扒着门框，短而圆的指甲跟着手指的压力收紧，上面的血色褪去，指甲有些发白。
陈语淑的腿僵硬着，半点都挪动不了。
昨晚忙到很晚，没怎么休息好，她的脑袋反应也很慢。
那双眼睛迷茫地盯着裴文宣的嘴角，思绪被他标准的微笑牵着走。
最后陈语淑嘴巴微张，但是喉咙里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太久没有得到回应的裴文宣，眼神一寸寸下压，手指尖也收的更紧，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勉强。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维持自己的体面，鼻尖的呼吸也比刚才重了一分，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陈语淑咬着牙齿，时间在两个人之间停滞。良久她才一脸恍然：“确实说要一起上课来着，走吧。”
她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让裴文宣高兴多少，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脚布声轻的犹如鬼魅，若不是陈语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恐怕都不知道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裴文宣把两只手交叉被在后脑，闲散地跟在女孩的身后，但是目光里像是无形的丝线，无时无刻都黏在她的身上。
走到一半的时候，裴文宣脚步突然顿住，站在原地是一瞬间，眼睛里的神采也丢了大半。
不知道怎么，他的手腕上又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这次比之前还要强烈。
明明昨晚出陈语淑家门的时候，那种被紧紧缠绕的麻感已经减轻了不少。
“怎么了？”陈语淑回头，注意到他脸上奇怪的神色。
但是裴文宣只是凉凉地看了陈语淑一眼，嘴唇也抿起来，看样子并不想说话。
“呵。”裴文宣冷哼，“我的事情你不是都不关心的吗？”
“没事。”他垂下眼皮，绕过陈语淑，这一次走在了她的前面。
而且连头都没有回。
-
快要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陈语淑的室友突然出现，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章依楠的床位在陈语淑的对面，开学的时候还帮她搬过行李。
虽然现在大家现在不住在一起，但上课还是经常坐在一起。她一见到陈语淑就上来拉她的手，原本急的嘴唇发白，但是看到一旁的裴文宣，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裴文宣绷着面皮的时候，脸是冷的。染过的白色头发自然下垂，配上那一张清隽的冷脸让他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尤其他是学艺术的，平时的穿搭打扮大胆又扎眼，乍一看很像不良学生。
陈语淑看出章依楠的不适，主动往前挡住裴文宣：“没事，你说。”
两个人说话期间，原本裴文宣还闲适地站在一旁，但是等听完两个人的对话，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冰冻三尺。
裴文宣垂下目光，盯着水泥地上的一个细小裂缝，上面有一只蚂蚁正在挣扎着搬运食物。
因为裂缝有些大，蚂蚁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过去，一次又一次掉回了原点。
等陈语淑答应了对方以后，裴文宣不动声色的挪动脚尖，瞬间蚂蚁消失不见。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等他又抬起头的时候，裴文宣的嘴角却是含着笑的，只是眼中的冷意不达眼底。
裴文宣向前靠近，陡然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侧颈，让陈语淑别扭的抖了一下。
他的身子压过来，但是又保持着距离。嘴角弧度僵硬地扯着，语调冷淡地询问：“那我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让陈语淑感觉有些窒息，她不自然地往旁边偏移了一些，说着让裴文宣愈发沉默的话语：“下次吧，我先陪室友。”
章依楠有事想请陈语淑帮忙，这节课暂时不能上了，她要请假。
身后的人逐渐正过身子，那种压迫感随即消逝了不少，但陈语淑还是感觉空气中有一种粘稠感，挥之不去。
“一定要去吗？”他轻轻开口，用手摸了摸耳垂。歪着头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力。
昨天明明说好一起上课的，临时又变卦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没喝水的缘故，陈语淑感觉嘴唇好干，她用舌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张嘴干巴巴的解释：“这个事情比较急，况且你来听我们专业的课也没有用。”
他的眼珠毫无机质地动了一下。
“可是你昨天答应过我了。”裴文宣坚持。“请假要扣平时分吧，会对你期末绩点有影响。她找谁帮忙都是找，为什么偏偏找你？”
“怎么看，你都是留下来比较划算吧。”裴文宣嘴里快速的吐出几句话，且每一句都无法让陈语淑反驳。
陈语淑没说话，她感觉头顶上方的那双眼睛好像一直在细细打量自己，带有蛊惑的腔调和那缠人的视线一起让她的心怦怦跳，就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咚咚地敲在沉闷的鼓面上。
震的她思绪乱得像一团团乱糟糟的线团，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那你去吧，反正我一直都可有可无。”他呵着气，语调略微戏谑又嘲弄。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不满，配上那张笑脸，莫名让裴文宣多了一丝低位者的妥协感。
陈语淑听过他的这句话，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真是讨厌，总是这样。
每次她想甩开这家伙，裴文宣都会做出一副她有错的样子，让陈语淑愧疚。
可是她又没做错过什么。
本来这节课对裴文宣也不重要。
她的喉咙动了动，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只是去帮个忙而已。我们也没必要非一起上课吧。”
“没必要。那什么是有必要的呢。”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面往外蹦，就连那张笑脸都要维持不住了。
裴文宣的笑脸出现一丝裂痕，恍惚间让陈语淑觉得有些狰狞。像是一块完整的面具突然从中间多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怎么都合不上去。
他从鼻腔里发出轻哼，又像是自嘲：“我就这么讨厌，让你不愿意待在一起吗？”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掌，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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