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宁船的项目如期交付,《新报》做的系列人物专访反馈还不错,正好社里要选新锐记者,吴彤就报了童弋祯写的首期上去。
“说到底,还得是咱童姐牛,那位首席可是连央媒的访谈都推了,就采了我们独一家。“
“我靠,咱面子太大了吧,就这个独家爽!”
社里几个新来的实习生聊的童弋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有活力吗?
“好啦好啦,你们再夸下去我尾巴就得翘天上去了,如果到时候没得奖,我可要找你俩给我补哦。”
童弋祯谢过她们提前的祝贺,就匆匆收拾东西去外采。
那期写徐稚闻的稿件反响确实出人意料,连一向要求苛刻的吴彤都说她进步很快,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多是源自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了解。从小时候她就相信徐稚闻未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但是被报送“新锐记者”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开心,这不仅是一份肯定,更重要的是,如果被选上还会有一笔奖金。
这笔钱够她缴一个月房租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想了一会,给徐稚闻发了条信息:
【那期专访反响很好,真的谢谢你。】
徐稚闻开了一上午组会,听到手机的提示音看了眼时间,快三个小时:
“今天差不多就先到这,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问题,直接来实验室找我就行。”
说完就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留下几个苦命的研究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面面相觑。
“不是吧,导儿今天转性了,居然提前结束???”
“我是不是确诊科研抖M综合征了,第一次觉得没开够。往常他不得挨个辣评一下咱的实验数据,突然取消这个环节还有点不习惯呢!”
“我看你们是实验做傻了,居然忽略了最关键的细节。”研究牲A同学一脸得意。
“哎呦,咱就别卖关子了,什么细节?说了我请你吃四楼黄焖鸡。”
“那我说了啊,黄焖鸡不许赖。”
——“咱导儿应该有情况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此起彼伏的嘘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快活起来。
“可憋说梦话了,是,我承认咱导儿颇有姿色,我要是个女的也乐意多瞅他几眼……”
“但是…这个话又说回来,他真是异性绝缘体,我是跟着导儿最久的,真没见到他和其他什么异性来过电。”
“感觉他的时间都上交国家了,不是做实验就是改论文的,真没那种世俗的欲望。黄焖鸡取消!”
“嘿!你玩不起!”
被群嘲的男生脸涨的通红:“我和你们这群不通人情的木头说不着。你们还别笑,之前有次晚上做实验我可是亲眼见到导儿手机上有个备注【妹妹】的人,给他发消息,导儿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啊(扶额)”
顿了顿继续补充:“这么多年你们谁听说咱导师有妹妹?而且我听刚刚的消息提示音和之前的都一样呢!”
众人还是没怎么在意,只觉得师兄是实验做魔障了,都开始造和尚的黄谣了。
如果徐稚闻这种男人光看脸蛋和身材,确实属于那种高岭之花的男神级别,但他是个超绝和尚型工作狂啊。
光看不吃?那谁愿意和他处。
徐稚闻走的急没听到几个学生的议论,打开手机就看到童弋祯发来的表情包,是个小猫献花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牵起。
【等你什么时候不忙我请你吃饭】
【明天就可以,我周末休息,要吃什么。】
童弋祯扒拉了一口外卖,看到徐稚闻的回复差点一口饭没喷出来。徐稚闻还真不客气,她现在见到这人还是会有点别扭,但是这次他帮了自己这么大忙,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确实太小气。
她火速查了一下工资卡的余额,从下月的生活开支里划拉划拉挤出一笔钱。
【你想吃什么都行哦(呲牙)】
【那行,明天上午十点我开车去接你。】
童弋祯浅浅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将购物软件的收货地址复制了一份发送过去。
发出去没多久,童弋祯就后悔了。她租的房子是一处老破小,楼龄快比她年龄都大,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和徐稚闻的公寓没办法比。可是现在撤回也来不及了,她看见徐稚闻已经给她发来一个“好”字。
硬件跟不上那就提升软件,晚上回家后童弋祯紧急将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一直干到凌晨,累得她没有吃饭,简单冲了澡埋头就睡。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粗鲁的砸门声吵醒的,她本就浅眠,外面的动静不小,还有七七八八的人声争吵。童弋祯被吓了一跳,快速穿好衣服就攥着手机来到外面探听情况。
听动静,外面吵得不小,还附着小婴儿尖锐的哭声。她没敢开门,原本想先报警,就听到自己的门又被重重砸了几下:
“童弋祯在家吗?我们是公安局的”
她这才顺着猫眼看了下外面的情况,果然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旁边还站着两个消防员。
“我就是童弋祯。”她沉了一口气打开门。
“是这样,有人投诉这里的隔断串串房违规出租。我们消防的同志已经看过了,隐患非常多,这肯定是没法再住人了,要立刻拆除违建整改,你抓紧联系房东退租搬家,明天就要贴封条整改了。”
童弋祯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直都知道宁市的房价寸土寸金,租金在全国都排得上号。更别提在宁市的市区内租房,越靠近核心CBD就越贵得吓人。讽刺的是她租不起市区内环境好一些的房子,却在市内地价最贵的传媒大厦上班。
为了节约通勤时间,她只能一步步放低要求,辗转在附近的老破小和隔断串串房,只是以前一直都没出过事,这次才搬了没三个月就出了事。
童弋祯看了眼隔壁邻居,是个约么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她怀里抱着小婴儿坐在地上哭,不时嘴里还骂两句。
都不容易。
她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去联系房东结果发现已经被拉黑删除了。
“别找了,没用的!真房东在国外呢,咱们都被二房东和中介给骗了!”中年女人苦笑。
童弋祯去翻中介的微信果然也被删了,不死心又连着打了几通电话也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警察看着童弋祯全程冷静操作,不免对她升起几分敬佩,看着文弱弱一个姑娘遇到事却沉得住气:
“姑娘,你还是先搬家吧。这个房子肯定是住不了了,被黑心中介骗的人你们这栋有好几户,我们这边已经在走程序了,等会跟我们会所里做个笔录登记一下损失。”
“谢谢。”
童弋祯郁结在心,简单盘算了一下,她这间房的租金是季付的,万幸还没到下一次交房租的时候,算起来大头是押一付三的押金,加上大半月的房租,加起来有一万多块钱。
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要缩衣节食攒一阵子的。
她还没来得及痛心积蓄的损失,就感觉被人猛地往后推了一把,不由她反应踉跄几步就要摔下楼梯。
身后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往前一带,堪堪站稳。
周围人才反应过来,被那中年女人突然的暴起吓个半死!
“你干什么!多危险!”
警察吼了一声,将中年女人的手腕攥住,却堵不住她的嘴:
“警察同志!你们查查她!查查她呀!这么大的事就她最淡定,说不定就是她举报的!就是她举报的。”
说着女人情绪就抑制不住哭起来。
“谁举报的你也不能推人,刚刚要是把人给推下去,今天要查的人就是你。”
警察控制住局势,才继续挨家挨户敲门登记。
环在童弋祯腰上的那只手松开,她捂着胸口站稳回头:
“你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僵硬,有一种站在台上被人扯下所有遮羞布的窘困感。
贫穷是不能有自尊的。
另外一个警察走上来:“没事吧姑娘,我们这边了解到她产后抑郁,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童弋祯越过楼道里越来越拥挤的缝隙,看到那女人的脸,有一种压抑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还好,我没摔倒,她之前确实经常在家里哭,这里隔音不好我听得到。”
警察点点头:“你能理解就好,都不容易。”又越过童弋祯看向后面高出她一个肩的男人:
“你也是这里的住户?”
“不是。”
徐稚闻带着童弋祯往里挪了几步,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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