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平生》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暖阁备好了晚膳,灵均喜欢的那道糖?萝卜也在,蹲在小厨房请师父多做了一些。手下女使忙完通通去后院休息,在屋里做女红,或是写信。
沈苑喝几口热茶才觉好些,面上终于有了血色。
“步先生说你穿了单衣乱逛,可我每回见你,你都好似穿的很暖。”
雁景虞站在他身后,为他解着发带,墨发垂落,搭在沈苑肩侧,柔顺泄出。
“他见我时恰好不是。”
沈苑靠在雁景虞腰腹上,茶杯搁下。
雁景虞指腹摸过他下颌,将他下巴抬起来,“步先生拉着淑人跑,是因为静王?”
“是也不是,”沈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轻声细语,“他怕你要我的命。”
轻描淡写一句话,周遭却一瞬间沉寂,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压抑弥散开来。
雁景虞抚摸着他的脸颊,缓声道,“他真是多虑,奉行司是我送你的礼,你收了便是你的。淑人的命的我自是珍惜万分,我的命,淑人想要,也给的起。”
“吓死我,”沈苑苦笑,“我不要这骇人玩意儿。”
雁景虞却仿佛叹了口气,指尖覆上沈苑的下唇。
风被挡在暖阁外,呼啸着在天地间游荡,孤云落照,屋檐盛着前日的雨,映了天色。
他溺在塌上,半生半死。
灵均板正地立在院外,路过女使同往常一般同他打趣,他也不理,只端着一副阴沉的样子。苏台守指使下人伺候热水,回来就看到他跟个活阎王一般当门神,气不打一处来。
“臭摆脸,”苏台守道,“谁惹你了。”
“活干完了吗,少管我。”
“闲的没事干出门溜达去,这儿不是你们沈府,谁逼你站着了?”
俩人在一块各自瞧不上,拌嘴是常事,沈苑披了外衣出来,正瞧上一出好戏。
他靠在门边道,“又吵什么呢。”
“他吃炮仗了。”苏台守道。
“我吃你……”
眼看又要吵,沈苑拽了一把灵均,灵均被扯了一下就不说话了,委屈地看沈苑。
沈苑道,“他年龄比你小,你和他吵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让让弟弟又不少块肉。”
“别老护着苏台守,让你惯的脾气都大了。”雁景虞坐在屋子里头插话,他喝了口茶道,“每次他们拌嘴,你都先揪大的说教,真不公平。”
“倒也没有。”灵均嘟囔。
雁景虞笑了,“有人替你撑腰还不要。”
灵均看了眼沈苑,又看苏台守,苏台守是假怂包,沈苑一出来就鹌鹑似的可怜,他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拱手,“弟弟,哥哥错了。”
苏台守乐意唱兄友弟恭,“弟弟也有错。”
沈苑忍俊不禁,打发兄弟俩下去歇息了。
李府绝从阆中来,拒了大家的洗尘接风,先约沈苑议事。奉行司内步者华最长,再者便是李府绝,然李府绝注重礼数,不像步者华一般以老师自居,每见沈苑必作揖,沈苑回礼,忙不迭请他坐。
他不耽搁时间,开口便道,“指挥使拿了陈轩?”
沈苑点头,“陈轩受徐浩洲折辱,只剩一口气,我把他提到地牢去了。”
“徐浩洲现在是肆无忌惮。”李府绝冷哼,“你若是想前往流杉,最好先从陈轩嘴里套出话,他在秦山出力多年,肯定不止与总督府有来往,单琮那边能允许市贸也是获了利的。”
“单琮不好做,几乎全靠流杉互市过活,前去封禁是断百姓口粮。若不是范洪查出鹿北那批军械,咱们连去的名头都没有。”
流杉比鹿北总督还要北,距离北蛮旧部更近,地区人口流动宽松。不少外族人与流杉落户,治安不严民风彪悍,实在头疼。
李府绝沉吟道,“流杉城马道空泛,容易打草惊蛇。”
沈赋城当年去赤荷便有人推波助澜,引导百姓仇视,甚至波及衍东周围的堪平,漠水等地兴起宣讲,阔轮朝廷,一时间乌烟瘴气。
“当年世态炎凉,先生与祖父有苦难言,如今流杉成为第二个赤荷,而我沈苑不做第二个沈相。”
沈赋城爱惜名誉两袖清风,内阁三十余年清廉雅正,寒士也登高堂。太后栽赃陷害谋杀宰相,满朝风云再起,死者近百。
而沈苑就不同了,他政权在身,不妨拿捏起架子,要的就是让人心生忌惮,不敢在他头上撒野。
李府绝见他有自己考量,便不再多说,只道让沈苑安排妥当。沈苑又道,“先生不如见见陈轩,陈轩作为祖父学生,与您是同窗,见到故人兴许会松口?”
“我哪有这份颜面,”李府绝苦笑,“当初与他谋事,谁料他是如此下场,除了唏嘘再无其他情分。”
沈苑垂眼,“我想,给他条活路。”
“勿动恻隐之心,”李府绝却摇头,“给他个痛快就足够,陈轩为人是不出差错,可身世坎坷,恐不会一心效命。”
陈轩是残留在朔丰年间的老旧丝线,织就过一匹流光溢彩的岁月,也被困在年华之中,再也没能走出。
沈苑没想到李府绝不见故人,还劝他痛下杀手,只点了头不知说什么。
李府绝又道,“提他入府只为保他一时,太后那边若真想动手,我们也无可奈何。就这么到年后,若还嘴硬,不必再留……你可还记得衍东水患?”
提起衍东水患,沈苑罕见沉默。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奉行司内谁也不提,已成了默认的禁语。
沈苑知道李府绝想说什么。
“那孩子没什么心眼,被害得家破人亡,大家都有目共睹,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府绝道,“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人的善良之上,愚蠢至极。”
“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然牛马为人所用,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陈轩有,而且他不信任你,不会想到你是真的给他活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咬紧牙关,让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其实,你已经可以舍弃他了。”
沈苑心绪万千,“谢先生提点。”
雾里有人,叮叮当当地走着,雁景虞掀开一片白茫,望向前方。那人面容模糊,回过头歪了歪嘴。
“别跟着我了。”影子笑,“你再不睡,明日又头疼。”
雁景虞未语,盯着他看。
雾气好似在侵蚀雁景虞的手臂,他动了动腕,感觉到一股不甚明显的困意,血液却是冰冷的,反复压迫他的神经。
影子浑不在意,摇摇头继续向前走,衣摆牵动起一阵阵铃铛的响声,和话音一起,一个劲往雁景虞耳朵里钻。
“……”
他警醒一般,追问着,“铃铛,那是我的铃铛……你为什么拿着我的铃铛?”
影子不理雁景虞,蹦跳着跑了起来,铃铛原来系在影子的脚踝上,他悠哑地念着那段词,他吟得很陶醉,如痴如狂,在大雾中像一个疯子。
雁景虞受不了了,他猛的拉住影子的衣袖,喝道,“把它还给我!”
“我的!”影子不给,同他拉扯起来,一时没说通,竟上嘴狠狠咬了他一口,“抢人东西?太师怎么教你的!”
雁景虞吃痛,痛到眼睛里有了泪花,他眨了下眼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脸。
还未脱去稚气的下巴略尖,这张脸在从前总是配上一副玩味的神情,目光很直白,直勾勾地瞪他。
雁景虞嘴唇抖了抖,喃喃道,“……你为什么又来了……”
“滚,”影子挥袖,一把掀开雁景虞的手,像是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仍是笑嘻嘻的,“快去睡觉,这铃铛是我的,你已经没有了。”
“我有,他只给我了一对,我放着好好的,就在书房的匣子里。”
影子嘲讽道:“自欺欺人,你早就把它扔到了白岭,你有多久没去过了?”
“白岭……”雁景虞徒然忘了这个地方,咬文嚼字半晌,才想起那满山的白梅,和山腰处的宅子。
影子大怒,狰狞出一副半人半鬼的面具,遂又变模糊,声音扭曲尖锐,“你要死,你要死,你什么都忘了,你守着你那权势,你要死!”
他大笑,双手狠狠掐住雁景虞的脖子。
惊醒。
雁景虞睁眼,帷帐已经被拉开,漆黑夜色中没有点灯,沈苑带着沐浴过后的熏香靠在一旁,床头重燃起安神香,在月光下游荡。
梦中影子的存在如此真实,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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