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外婆抚了抚她的发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阿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的凡凡能健康平安,开开心心的,别的都不重要。”
司凡很快将情绪隐藏起来,努力扬起一个笑:“我知道,阿婆。”
外婆也笑了笑,把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你妈妈问你国庆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司凡看了一眼消息内容,点头:“好,你跟她说我会去。”
*
周一早读,司凡刚到座位上,钟妍转过头递给她一盒椰奶。
“你知道吗,出大事了。”她语气夸张。
司凡道了声谢,问:“什么事。”
钟妍解释:“昨天陈叙失联了一整天,没去参加数学竞赛,把吴老师急坏了,到处找人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杜飞咬着面包含糊问:“干嘛不去考?想跟我们一起参加高考证明自己实力啊。”
左边的男生问:“他女朋友也联系不上?”
“嗯,手机关机了。”钟妍说。
司凡对这个话题没有展现出多大的兴趣,她将英语书拿出来背单词。
大课间,前面的女生说话声音很大。
依稀能听见在说陈叙。
听说他今天早上没来学校。
不止班级,就连高三各个办公室都在讨论这事。
第四节语文课时,七班所有人都察觉到吴老师心情不好,谁都不敢招惹她,生怕被迁怒。
一整节课鸦雀无声,底下一片死寂。
直到下课,吴老师前脚刚走,教室里长舒一口气。
“好恐怖啊,原来她不笑的时候这么吓人。”
“我还想着晚延时偷跑呢,看来以后还是乖乖练字。”
中午吃饭,钟妍说她听到了各种小道消息。
有说陈叙被他爸打进医院了的,也有说他傲慢自负、故意玩失踪的,甚至还有说他被绑架的。
传闻越传越离谱。
见她神色如常,只“嗯”了一两声,钟妍问:“你不好奇嘛?”
司凡淡声说:“不好奇。”
因为她知道,没进医院,没失踪,没被绑架。
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昨天下午,外婆说这几天家里的自来水总有一股很重的铁锈味,怀疑是不是水管被污染了。
做饭烧水都是接的自来水,怕吃得不放心,司凡提出订购桶装天然饮用水。
趁着外婆午睡,她出了小区去找饮用水站,加上老板微信,让他傍晚先送两桶过来。
“钱转我微信就好,以后需要水直接给我发消息,就不用过来了。”
司凡点头:“好。”
她从店里出来,低着头沿着街道往前走,正要拐进小区那条小路,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司凡。”
嗓音清冽,很耳熟。
她抬起头,看见了陈叙。
转角的咖啡厅为了招揽顾客,在装修上花了不少心思,复古英伦街景风,店外撑起一把红白遮阳大伞,一套白色园艺桌椅,旁边摆着一辆装饰用的金属铁架马车。
很适合打卡拍照。
陈叙姿态慵懒地靠在马车大车轮前,将左手快燃到指尖的烟头按在灭烟台上,随后扔进了垃圾桶。
见她停住脚步看向他,他抬腿朝她走了过来。
司凡不喜欢烟味,眼神戒备,朝他说:“别过来。”
他竟真停了。
眉目舒展地露出一个略显轻佻的笑:“怎么,大街上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今天什么日子。
司凡搞不懂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她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你不知道自己在学校有多红?”
他笑得实在太刺眼,司凡蹙起眉,不打算继续在这跟他浪费时间。
巧在此时,“叮咚”一声,咖啡厅的玻璃门被人从里推开,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生提着打包好的咖啡走了出来,递到陈叙跟前:“先生,你的咖啡好了。”
陈叙没接,朝司凡扬了扬下巴:“给她。”
司凡立即拒绝:“我不要。”
“封口费。”陈叙难得语气认真了一回,“别跟任何人说你在这见过我。”
满嘴胡言。
刚刚她根本没看见他,明明是他叫她名字,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没等她的反应,先一步转身走了。
服务生小姐姐为难地看着她。
司凡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拆开吸管插上,递到她面前:“送你喝。”
“啊?”
还有这种好事。
司凡拐过咖啡厅,步伐慢了下来。
她在路牌下站了五六秒,还是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他推开了那家名为“晚迹”的纹身工作室。
*
晚延时,吴老师没过来,语文课代表坐在讲台上监督大家练字。
练到一半,孔琪从座位上起来,朝课代表说了句上厕所,从教室里出去了。
过去了五六分钟她都没回来。
钟妍好几次抬头看向教室门口,黑板旁的挂钟,分针已经跨过了两大格。
她咬了咬牙,回过头。
司凡低着头,左手握着水笔,正在认真临摹,没注意到她转身。
钟妍被她的动作吸引,问:“你是左撇子啊。”
“嗯。”
钟妍心里焦急,小声说:“你别练了,孔琪她去……”
她话说到一半,前门被人用力地推开,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格外响。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孔琪满脸怒色地回来了,坐回自己的座位。她身边的冯莎立马凑过去跟她交头接耳。
司凡收回目光,问:“你刚说她去干嘛了?”
钟妍神色有些尴尬,笑了笑:“没什么,我以为她提前走了。”
司凡点点头没说话。
次日,陈叙回学校上课,谣言不攻自破。
听班上的女生们说,事情已成定局,他的数学老师、班主任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毕竟以他的成绩,国内所有顶尖大学都是任他挑选。
只是偶尔在办公室里谈论起来还是会感叹一句可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翻页。
周日的家长会,司凡把外婆送到了教室,她则坐在一楼的花坛边等。
那只名叫“珍珍”的小黑猫陪她坐了几分钟。
司凡对小动物没什么特殊的情结,小珍珠到家这么多天,她都没伸手摸过一次,只是觉得好看。
猫咪也一样。
这只猫也没靠得太近,隔着半米的距离,蹲在一旁,时不时伸个懒腰。
直到孔琪几人走过来,抱着猫咪走了。
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司凡根本不屑于给她眼神。
家长会结束后,司凡和外婆一起回家。
路上,她问班主任有没有跟她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跟你班主任解释了你的情况,他也表示理解。”外婆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没人会怪你的。”
司凡想起那次晚延时孔琪离开的十分钟,和桌子里那沓明显被人拿起又塞回去的答题卡,没接话。
第一次月考时间定在国庆假期之后。
国庆第一天,吃过午饭后,司凡独自一人上了静嘉山。
这不是司凡第一次来,因是黄金假期,上山祈福的游客特别多,栈道上都是人。
她跟着人流,平时半小时就能到,今天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
静嘉山海拔低,山顶修建了一座云永寺,常年香火旺盛。
从偏门进去,司凡轻车熟路地绕过几个偏殿,停在一扇红木门面前。
门旁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游客止步”。
给蒋映真发去消息,片刻后,木门从内打开,一个穿着灰青色僧袍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司凡跨进门,把门关上,喊:“妈妈。”
女人牵上她的手,轻声说:“碰到人就不能叫妈妈了。”
司凡点头:“我知道。”
要叫她的法号,悔尘。
司凡跟着她慢步走入庵内,她伸手想要搀扶,被蒋映真拦了一下:“没事的,可以走。”
蒋映真将她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布置简单,墙上挂着一副写着“以戒为师”的字画,一张木质桌椅。
坐下后,蒋映真问起她的近况,司凡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
母亲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听,低眉顺目,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偶尔应一句,也是“嗯”,“哦”,“好”。
司凡一句不谈成绩,她也不问。
只是等她说完,停顿了好半晌,蒋映真才开口,声音极轻:“凡凡,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司凡愣了一秒,沉默良久。
“凡凡……”
“还早着呢,慢慢想也行。”司凡打断她的话,“总有能做的。”
这是司凡第三次来这里见她,基本上每次聊到最后,蒋映真都会陷入到类似的低迷情绪里。
司凡握住她的手,心里有些难过:“妈妈,你别这样,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她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明明外婆那么会哄她开心,她怎么没学会几句。
蒋映真想起什么,起身拿了一个蓝色的香囊递给她。
“你上次不是说晚上有些睡不好吗?这是妈妈给你求的,避秽驱邪,保你健康。”
司凡接过:“谢谢妈妈。”
香囊散发着一股厚重的檀香味,光是拿在手里,司凡就能感觉到心沉了下来。
在这样的禅修静地,司凡想起一些被她故意漏掉的细节,突然心生杂念。
她盯着香囊看了一会儿,才说:“妈妈,我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蒋映真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司凡摩挲着香囊表面触感柔软的布料,轻声:“我因为自己的原因,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释放了敌意,其实他……没做错什么。”
“只是因为我会从他身上看到以前的自己。”
“所以我没办法接受现实,我看不得他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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