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好一阵，裴俞风才拎着意犹未尽、还在扑腾的裴俞霆从水里出来。
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上，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和纤细的少年背脊不断滚落。
叶湘怡早已拿着两块干燥柔软的棉布等在岸边，见他们上来，连忙迎上前。
裴俞风接过布，随手丢了一块给正龇牙咧嘴拧着衣角水的裴俞霆：“赶紧跟你的小厮去把湿衣服换了，仔细风寒。”
裴俞霆吐了吐舌头，接过布胡乱擦了把脸，抱着自己那条战利品和后来捞到的几条小鱼，欢天喜地地跟着候在一旁的小厮跑了。
裴俞风则将手里拎着的几条鱼交给另一个仆役去处理，自己拿着那块棉布，转身就往马车旁走去。
走了几步，他却又折返回来，极其自然地牵起叶湘怡的手：“夫人，同我一道。”
叶湘怡一愣，脸上微热，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我，我不要去看你换衣服。”
裴俞风握紧她的手，理由充分，语气坦然：“破雾留在府中看着那个野人，穿云前些日子奔波劳累，我让他好生休息，这次并未带贴身小厮跟来。难不成，夫人要让你夫君我独自在帐篷里，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那，那你也不能...”叶湘怡脸颊更红，声音细若蚊蚋。
见她羞窘，裴俞风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退而求其次，晃了晃手中的棉布，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诱哄：“那……不看着换衣服，帮我擦擦头发，总可以了吧？这湿发贴着难受，自己又不好使劲。”
听他这么说，叶湘怡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确实还在滴水的头发，心一软，终是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这才一同走向他那辆宽敞的马车。
进了车厢，裴俞风倒是守信，背对着她坐下，开始解身上湿透的中衣。
布料褪下，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后背，在车厢内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那紧实的肌肉轮廓显得愈发清晰，沟壑纵横。
马车内的空间本就算不上很大，叶湘怡站在他身后，一抬头，视线便不可避免地触及那片裸露的、带着水光的肌肤。
她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手上却不敢停，拿起干燥的棉布，一心一意地、轻柔地为他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试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发丝上，忽略掉眼前那极具冲击力的男性躯体。
裴俞风虽背对着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微微发颤的指尖，心中窃笑不已，面上却还得维持一副端正守礼的模样，甚至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咳，我要换干净衣服了，夫人可不要偷看啊。”
叶湘怡正心慌意乱，闻言立刻闭紧了眼睛，连声应道：“你换吧换吧，我才不看！”手上擦拭头发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她感觉到他转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圈住，带进了一个带着湿气的怀抱。
裴俞风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常服，头发半干，松散地垂在脑后，更添几分慵懒不羁。
他低下头，凑近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低声调笑道：“我的湘怡，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呢，怎么脸就红成这样了？”
“方才，是不是偷偷看到什么了，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叶湘怡浑身一颤，又羞又恼，抬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头发，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我、我先下去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留下裴俞风在车厢内，看着她仓促的背影，低低地笑出声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河岸边，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苗驱散了山间的夜寒，也将围坐几人的脸庞映照得暖融融的。
裴俞风挽起袖子，亲自操持，将处理干净的鱼串在削好的树枝上，架在火堆上缓缓转动。
他动作娴熟，对火候的掌控一如他处理事务般精准，不多时，鱼肉被炙烤的诱人香气便随着夜风弥漫开来。
叶湘怡和裴俞霆坐在稍远些的大石上，看着裴俞风忙碌的背影，低声闲聊着。
“嫂子，我跟你说，宋夫子别看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讲起书来可有意思了！”裴俞霆兴致勃勃地分享着书斋里的趣事，“他从不照本宣科，有时候讲到兴头上，还会手舞足蹈地模仿书中的人物，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也不会一味要求我们死记硬背，总说‘书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化用’。”
叶湘怡听得入神，唇角含笑：“听你这么一说，这位宋夫子倒真是位妙人，不拘一格，我更想认识他了。”
裴俞霆见嫂子感兴趣，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极秘密的事，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嫂子，我再告诉你个书斋里的秘密！我们书斋里有个‘鬼屋’！”
“鬼屋？”叶湘怡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地朝篝火旁那可靠的身影瞥了一眼，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怎么回事？书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裴俞霆见她脸上果然闪过一丝惧色，说得更来劲了，声音压得更低，绘声绘色：“就在书斋最后头，后院那边，跟我们学子住的屋舍隔了两个空院子，平时根本没人去！那院子阴森森的，可奇怪的是，里面一间屋子，不管刮风下雨，常年都点着一盏长明灯，幽幽暗暗的，不是鬼屋是什么？”
他观察着叶湘怡的神色，继续渲染恐怖气氛，“有一回，我们几个胆子大的，趁着月黑风高溜进去探险。我的娘啊！你猜我们看到什么？那屋里，那屋里竟然坐着一个人偶！穿着真人的衣服，披头散发的，在长明灯底下，那影子投在墙上，跟真人一模一样！当时可把我们几个魂都吓飞了！大气都不敢出，连滚带爬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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