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但也要能够活下来,才有意思。”
净安笑着走远,人消失在视野,声音还远远传来,“连为什么落到我手里都不明白,蠢到这种地步还是少见,不如早些死了好。”
孩子们茫然,无措,有几个脸色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首那个女孩儿叹息,“还不明白的,想一想,你们的父亲是谁……”
不管众人各异的反应,她看向身形娇小的女孩儿,“你说,怎么做,我们配合你。”
苏溪双手抱臂,小小年纪老气横秋的模样,“很好,那就照我说的做。”
“时间紧迫,它手上那个还没断气,看样子还要玩儿一阵,我们……”
众人惨白着脸听,忽然,一个身上污七八糟,依稀能看出原本衣衫是蓝色的少年咦了一声。
他突然发现,女孩儿昨日还掉着的手如今已然痊愈,行动自如。
虽说魔族肉身强悍,但强悍到如此地步的还是少见,只有魔王最纯正的血脉……
而他们此时被关在这里,想来想去,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从未见过父亲,只由母亲独自扶养长大。
魔界以实力为尊,也是以血统为尊,纯正的血脉意味着强大的能量。
魔王与其妻乃是旁支亲族,因能够抚育出最强血脉而联姻,据说两人相敬如宾,诞下一子,受尽宠爱。
可惜其子先天残缺,残缺于何处却是无人知晓,其母以心血养之,方得活命。
魔王之妻去世后,魔王并未再娶,魔族人都说魔王长情,对十三部落以延续血脉为由的联姻的劝说也置之不理。
前不久,听闻魔王外出归来,身负重伤,魔都已然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只怕伤势并不乐观。
巧了,魔王那边刚刚出事,他们这些由母亲独自抚养的孩子就都被抓了起来。
抓他们的,也是个孩子,来自魔都的孩子。
蓝衫男孩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头,黑熊终于将手上的玩具折腾断气,它将逐渐冰冷的尸体扔出去,“嘭”!□□砸地的声音吸引众人视线。
黑熊转头,兽瞳幽深没有温度,盯着悄然站好队形的孩子们,它歪了歪巨大的脑袋,一个个身影在瞳孔中滑过。
接下来,选哪一个好呢?
“轰!”
巨大的黑熊猝然动身,坑底传来巨响,与此同时,一个女孩儿稚嫩却冷硬的声音传开。
“都给我站好了,不准乱跑,不准背对着它!”
……
这是虐杀。
除了几个大些的孩子稍微有一丝抵抗力之外,其他人完全是一块肉,一块在黑熊眼中行走的嫩肉。
如果不是被绑住嘴,它早就肆意饱餐。
或许是想到这一点,黑熊的进攻越发猛烈。
秋宴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只觉得喉中梗塞,忍不住攥紧拳。
夜深,魔都笼罩在黑暗中,近日魔王受伤,巡守的侍卫增加了两队。
这一夜不像往常那样宁静,西北处,那位殿下所在的地方,惨叫哀嚎声一直持续到凌晨……
阳光重新铺满大地的时候,坑底响起呜呜的哭声。
他们从没有渡过过如此漫长的一夜,比他们人生的十几年都要漫长,就像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但夙夕不觉得,他昨夜睡得与以往一样好。
肤色雪白,面容精致的孩童慢步走到坑边,神情散漫往下瞧了一眼,“哈”地一声笑出来。
昨日还凶猛的,站起来有成人男子高的黑熊此刻四分五裂,一条完整的熊腿被插在长得古怪的弯钩上。
猎杀黑熊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躺在地上尸首残缺的就有好几个,剩下的也多多少少带了伤。
原本十四个孩子,现在还在喘气的,只剩下八个。
一夜过去,孩子们眼神晦暗,名为绝望、痛苦的情绪在空气中漫延,连他的到来也并未发现。
只有拿着弯钩的女孩儿眼冒精光,一眨不眨盯着插在钩子上的熊腿,似乎在考虑怎么吃。
“可惜没有火。”为首的最年长的女孩叹息,将手中的一块肉无奈放下。
“有火我也不吃,这东西太恶心了,它还,还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话是这么说,但胃里发出的抗议却不是如此,开口的男孩儿声音也十分虚弱。
察觉到头顶传来的视线,苏溪抬头对上一双眼,一双圆亮清透饱含兴趣和恶意的眼。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将熊腿从弯钩上取下来,挑衅地拿在手上晃了晃。
夙夕这才看清,那形状怪异的弯钩其实是一把镰刀,普通到这年头已经很少见,不普通在于镰刀很大,竖起来比女孩儿自身还要高。
“她是怎么带进来的?”
夙夕讶异,这些人被抓来之后,到扔进大坑之前,可是经过了不下三次的仔细搜身。
身边的两个魔族侍卫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又带着后知后觉的惶恐。
其中一个立马跪地,声音颤抖,“殿下饶命,属下确实搜过她的身......”
话没说完被不耐打断,“行了,还没到你求饶的时候。”
“是,谢殿下,殿下仁慈......”侍卫颤颤巍巍站起身,悄悄擦去额角渗出的汗,听夙夕在一旁喃喃低语,仍心有余悸。
“难道说,她已经学会了魔气化形......”
魔气化形,一般魔族成年后进行反复练习才能学会,但血统纯正的魔不一样,他们生来就会。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夙夕看向下方,坑底传来一片惊叫,喧闹顿起。
“你疯啦?这是生的!!”
“呕!她,她怎么敢......呕!”
女孩儿毫不在意,迎着众人惊恐的目光再度张开嘴,从熊腿上扯下一大块肉,一口一口用力地嚼。
“生的也能吃,想活,就吃。”
她嘴里塞着肉,说话囫囵不清,视线始终盯着坑边那道身影,眼神幽幽犹如一头即将发起攻势的狼。
秋宴就站在苏溪身边,她离得很近,能够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从被咬开的碎肉中流下,顺着苏溪脏黑的手指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
血珠溅开,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漫延,喉中似乎也涌入软绵冰凉的生肉,秋宴下意识皱眉。
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眼中闪过诧异。
从进入苏溪的梦境开始,她能看能听,却没有嗅觉触觉,可现在,她似乎能够闻到味道了......
这是她的感受吗?还是......苏溪的?
女孩儿就像一头野兽,狠狠撕咬着另一头野兽,这样的场景,不仅在场的孩子们心惊,“外来者”秋宴一样心惊。
但跟孩子们不同,她以为,为了活下去,苏溪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很明显,站在坑边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并不打算放他们出去。
苏溪,也意识到了吧。
顺着她的目光,余下的孩子看见了站立在大坑边上的人影。
“我不要,我才不吃,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对,对,他说过,只要能在笼子里活下去就能出去。”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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