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岛萤这样性格的人待在一起,同样脾气不好的我是不可能跟他和平相处的。
山口忠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哄人体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用起来还略显生疏,时隔三年,已经是个小大人的他安抚起我来实在纯熟,以至于我只是暴怒了很短的一瞬间,情绪就恢复了平静,然后神色如常地问他们周末能带我去哪里逛街。
月岛萤蹙着眉头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好几眼,最后烦躁地揉乱一头奶黄色的短发,还和我道了歉。
我觉得他在挑衅我,于是我踹了他一脚,在他白色的裤子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成功让月岛萤再次黑下脸,和我爽快地又吵了一架。
嗯,舒坦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山口忠和月岛萤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而忙碌起来,我也因为几个月后的入学测验和编辑不停地催促而减少了本就不多的出门次数。
赶稿的日子实在是非常痛苦。
我面露菜色,眯着眼睛描出画面的黑框,中指上的薄茧痛痛,今天的绘画量明显超标。
——早知道当初就该老实点,不找这么多工作来充实自己的人生了。
早在今年四月,高中刚开学的那段时间里,因为学业,妈妈放低了对我的要求,和我说每周至少要画一幅画给她。
只不过在勉强上完高中的第一学期后,我休学在家,没有出门的欲望,独自呆在房子里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只能拿起笔,开始不停地画画,以此来满足心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空虚。
画到最后,妈妈的画室不需要堆积这么多无法引起共鸣的空洞作品,可我除了画画根本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做,所以干脆尝试新的领域,和出版社投稿了一篇漫画。
故事本身是很老套的校园青春爱情,唯一引爆一次话题,还是很多读者评论说看得很辛苦,他们舍不得这么精美的画风,却又难以忍受狗屎一般的恋爱剧情。
这种评价让许多路人慕名而来,销量在意料之外暴增,而后热度过去,销量又低的吓人。
第一次遭遇休刊的时候,编剧还很担忧地和我说作品可能会被腰斩,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当然是无所谓,反正画这种东西也只是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不过,休刊期间存稿箱富裕不用再继续动笔画漫画,我又没办法放任自己空闲下来,只要手上没有在做事,心里巨大的空洞就会把我吞噬淹没,将我打翻在危险的深海。
在那样焦灼的情绪下,我感觉压力很大……然后我就去画了我角色的成人同人本。
这么一画,完了。
由于画风精美,人体合理,姿势高超,不用注重剧情,点击量暴增,我自此转行□□画家。
这些任务放在平常慢慢做是完全忙的过来的,现在又要完成画室的任务又要画不正经的漫画又要准备复学,我恨不得自己是漩涡鸣人,用多重影分身同时完成所有工作。
可惜……
叹了口气,我蔫蔫地给画框里的男主画了个庞然大物。
画完这本之后干脆停一段时间好了,之后开学也要适应新学校呢。
……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凑巧叠在一起的事情完成一部分,我终于得以喘口气出门写生放松心情。
此时炽热明媚的盛夏已经过去,转而迎接我的是冰冷又萧瑟的秋天。
街道上鲜艳的嫩绿色一点一点转为金黄,仿佛要将人烫伤的阳光和风儿也冷却下来,落在身上带来阵阵凉意,我对这种冷空气一向防备,河堤边也风大,为了能在那边待上几小时完成今日份的写生,我穿上了薄毛衣和薄外套,以防万一,还带了一条围巾。
秋天的河堤与夏天相比,不同在于草地的枯萎,和氛围的清冷。
这里已经不像是一个多月前那样鲜艳耀眼,变得灰扑扑的。
身后的街道也是满地金黄,我在想,我也许可以加一些枯枝和枯叶作为前景,改变构图和关键色彩来增加一些东西。
“……啊。”
从身后传来一道很轻微的惊呼。
我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将团在一起的颜料用画笔铺开,画出颜色更深的阴影,处理好这一块地方,这才直起身子转过头。
眼熟的黑发少年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额前的碎发因为出汗微湿,帅气的那张脸上有着极为轻微的讶异,是不仔细看就完全看不出来的神色。
那双让我很在意的眼睛阴沉不再,深蓝的颜色更趋向一种倔强与平静,比起之前压抑着什么的样子要顺眼不少。
“是你啊。”
我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碰见他,抬手和他打了声招呼,说:“又在运动呢?”
影山飞雄平复了因为跑步而有些急促地呼吸,站在那里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来到我身边停下。
我俩站在一起,我像是在过冬天,他像是在过夏天,这巨大的反差让我纳闷地一挑眉,问:“你穿这么点,不冷吗?”
“刚刚跑了很久,现在还不冷。”他老老实实回答,视线越过我,落在我的画上,“你很久没在这里画画了。”
“还好吧,对我来说是正常的时间间隔。”
我不喜欢将未完成的作品展示在别人面前,用身体稍微挡了挡,催他赶紧走:“你继续跑吧,这里风大,站一会儿就会觉得冷,如果生病的话,你就打不了球了。”
少年沉默半晌,久到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才重新开口:“我不会生病,也不会不打球。”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随意“嗯嗯嗯”了几句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画更重要,没有理会他,又开始专心画我的画。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我画画,好像是一团空气。
重新沉浸在画中世界的我没有注意到少年一直没离开,还以为对方已经悄无声息地识趣离开。
结果当我画完最后一笔,想退远些看看这幅画的整体效果时,我的脑袋撞在了一个有些冰冷,也有些坚硬的胸口。
有温热的呼吸夹着河堤上的冷风,扑在我裸露在外的颈脖处。
这一瞬间,我的心脏狂跳,浑身如坠冰窖,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画笔,用笔头狠狠往后戳去。
当然攻击没有奏效,我的手腕被微凉的指尖和温热的掌心攥住,笔头也停在少年的肩膀前五厘米的位置,没有再前进半分。
影山飞雄一愣,视线从那支还沾着颜料的画笔挪开,落在我身上。
我的耳边还残留着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蹙起眉头,不满地瞪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在这里也就算了,跟个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挣脱他的手掌,退开几步,他也顺势放开了我的手,低头想了想,而后又回应我并不友好的视线,说:“看你画画很有趣。”
影山飞雄的所有天赋都点给了排球,从小到大,他的脑袋里除了发球,除了托球,除了接球,除了扣球,其他事情的占比都很少,艺术方面更是小占比中的小占比。
他没有那种时间和耐心,看一个人画完一整幅画。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碰球。
不过现在好像稍微有一些不同。
他那场初中最后一次的正式比赛过程并不让人感到快乐。
被队友拒绝、被教练换下场、被所有人抛弃。
他坐在替补席上,麻木地看着队友在赛场上继续打球,心里的情绪沸腾翻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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