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女人,自称是女蜗后人。在女蜗补天,耗尽神力,陨落之后,便和族人分家,往东边迁徙(因为地形限制,并没有迁徙很远)。在██寻得一处███,便就此安家,直至今日。
约公元前████年,与此地的数支蛮族发生了数起战争,最终融合为了巴族。巴女人虽骁勇善战,但人丁稀少,最终也不得不归于巴族。为了区别,便在巴之后加上了女字,以彰显其女娲后人的特殊身份。
09年夏,乌鲁木齐,挚友铁云将从东怪先生儿子处收来的甲骨文交于我翻译。其中几片甲骨便记载了武丁为其王妻妇好占卜,占卜的内容便是此去西土讨伐██族是否会顺利。贞人一共占卜了三次,但结果为████。所以最后武丁亲自占卜,解读甲骨,这才确定了此次西边讨伐的军事行为。
《尚书.商书》中记载了西征的结果,巴人部落虽进行了激烈的反抗,但因为青铜武器实在太过强大,最后依旧落败,归顺了商。因此后来在武王姬发的伐商战争之子,巴人这一支西土部队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其中又以██族人最为勇猛,他们手持████,杀入殷都。甚至极有可能亲眼见证商朝最后一位帝王,帝辛的████。]
“师兄,《商书》我都看完了,但是我没有看到老师笔记里这一段啊?是不是这本笔记里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老师的推测,而不是史实呀?”
一个脆生生,边音鼻音不分的清甜嗓音响起,将我从万千年前的思绪之中拉回到了现实。我低下头,看向了队伍之中最年轻,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安静葶身上。
安家是西南豪族,中央大学南迁到陪都之后,安家就将家中适龄的孩子不分男女全部塞了进来。尤其是小女儿安静葶,安家主母亲自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了老师面前,让他收下这个疯狂痴迷历史的学生。老师对安家这种重女轻男的家风非常满意,考了安静葶几个问题之后,就让她入学了。
那时我还未到陪都,正在协助国立中央博物馆将文物南迁至峨嵋县。到达峨嵋县之后又有许多文书工作要做,所以我与这个小师妹,一直到战争结束才得见面。
老师早年长期在田野乡间进行考古工作,风餐露宿,积累了许多病痛。他几乎是咬着牙,留着最后一口气,亲耳听到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广播之后才咽气的。
“你一定要找到被鬼子盗走的甲骨片!一定要找到妇好墓!一定要去巴女族看看!”
老师在咽气之前说出了三个遗愿,作为他最得意的学生,他这三个愿望都是单独跟我说的。前面两个他在教学的时候就经常说,算是我们考古系所有人的目标。但是最后一个,他却从未提起过。一直到协助师母收拾遗物的时候,我才找到这一本名为《巴女寻踪》的笔记。
看过笔记之后,我决定亲身前往西南群山之中,去寻找这一支叫做巴女人的部落。
“老师的笔记之中确实很多都是推测出来的结论,但这些结论都是有古籍支持的。只是这些古籍之中也有伪造的史实,就像你看的《商书》就已经是被无数次修改后的版本了。真正的历史,在地里。”我踩了踩脚下的长条青石,又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巍峨青山。
老师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讲诉了考古的重要性,用地里出土的文物来考研古籍的真实性。古人会修史,会抹碑,会美化,可地里的文物不会,埋下去的时候是怎样,出来的时候也就是那样。用文物来和古籍相对应,交叉比对其中的历史信息,才是真正的信史。
“可是女蜗补天应该是万年前的事情了,就算这个巴女人部落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也应该是被修改了无数次的版本了吧?”安静葶用同样的话继续问道,她好问,好学,还喜欢给老师制造一些小麻烦。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考古人了,传说可以修改,地里的东西也有新有旧。只要有足够的学识,就可以去伪存真,辨别真假。再加上老师收集的甲骨片,或许我们能发现一段新的历史呢。”我微微笑道,一点不恼。这点小麻烦比起南迁路上遇到的困难,根本不算什么。
南迁之行艰辛漫长,每天都担惊受怕,一路下来,我暴瘦几十斤,风霜雨雪,全都体现在了脸上。来到陪都,见到师弟们,他们都调侃我越来越像老师,两人都瘦得不像自己了。
记得才离开南京的时候,老师虽瘦,但也还在健康的范围。再见面时,他瘦到脱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他的手犹如干枯的树枝,血管凸起,仿佛寄生的藤蔓,缠绕在皮肤之上,将他剩余不多的生气吸食干净。
他就用这样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干枯分层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我黄黑的皮肤之中。然后一字一句地,将他的三个遗愿说了出来。
老师当年参与过殷墟的发掘,在安阳度过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十年。他深深地爱上了甲骨片上多次出现的帝辛王妻,同时也是将军和大祭司的妇好。她如此迷人,拥有如此多的身份,怎么能不让人沉迷呢。
后来鬼子离安阳越来越近,考古工作不得不停止,老师也随着中央大学一起南迁到了陪都。听说鬼子占领安阳之后一直在盗掘殷墟,老师气得晕厥过去。一想到那些记载了妇好生平的甲骨片被鬼子盗走,他就要疯了。再加上年岁已老,精神和□□的双重打击之下,人很快就不行了。据师母说,老师最后的日子总是说一些听不清楚的呓语,令人惊惧。
“我们不会在巴女人部落这边发现妇好的墓吧?要是真的能发现什么,师兄你记得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考古报告的首页噢!”安静葶不但好问,而且还好妄想。完全不同的文化和背景,都能被她嫁接在一起。
“要是真的能在这里发现妇好伐西土的证据,那你和我,还有你们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历史书之中。”我的胸口突然像有一把火在燃烧,转过头,看向年轻的师弟们,他们和我一样,胸中也是熊熊烈火燃起,恨不得立马飞过群山,去到巴女人的村落之中。
大家都加快了步伐,翻越数座高山,终于到达了典籍之中记录的巴女人部落所在地。这一部典籍还是安家私塾之中的藏书,其实也不算藏书,而是一本账本。
安家是以盐业发家的,不过西南地区很多大家族都是以盐业为生,安家就另辟蹊径,去跟山中的部落做生意。山中的奇珍异兽,手工制品都能卖出好价钱。
账本之中就清楚记载了安家和巴女人持续上百年的以物换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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