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她好好休息，病房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应该已经天黑了，连走廊的光线都十分昏暗。
她看不清沈琛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的声音中好像带着点怒气。
他气什么？她茫然的想了半天，自己不是已经为耽误工作道歉了吗？难道他真的就这么生气吗？
轻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她又小声的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晕倒。如果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向你道歉。”
沈琛喉头一哽。心底积淤的那股无名怒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使劲儿的点。
他叹了一口气，撕开清粥的包装，拉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将床升到一个适宜的高度，把粥放到小桌板上，说了句：“吃饭吧。”
鹿呦借着窗帘缝隙中偷过来的灯光，怯怯的看向他：“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
沈琛走到墙边，按下灯光开关。明亮的白炽灯光迅速铺满房间的每个角落。
鹿呦刚才已经习惯黑暗，现在被灯光刺激的条件反射的眯起眼，抬手挡住自己的视线。等一点点适应了，才缓缓将手放下，重新睁开眼睛。
沈琛重新走回来，将粥碗往她跟前推了推：“吃饭。医生说你晕倒的很大原因是因为没吃饭导致的低血糖。”
“哦...”女孩听话的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不像话。
可能是睡相好，原本穿着的开衫衬衫，只在衣角的处有零星的几个小小的褶皱，并不影响整体。
她的吃相很斯文。袖口被她向上卷了几褶，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碎发被她别到耳后，扎成马尾，露出略微弯曲，线条流畅的脖颈。
吃得慢条斯理又乖乖巧巧。
房间静悄悄的，她连吃粥都小心翼翼，怕自己弄出声音打破安静。
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所有感官都牵在那个坐在塑料凳上的男人身上。
心脏跳的很快，向外泵着血液，传到四肢百骸。
男人敛起自己身上的气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时不时的屈起手指在手机上敲下什么，回着消息。两条长腿肆意伸展，看起来慵懒又矜贵。
怎么会有人坐在塑料椅子上，还好看的像幅画报啊。
她在心里感叹一句，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面前的粥上。
是小米粥，里面加了些红糖。刚端过来她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甜味。
她其实每到生理期的时候就会阶段性的厌食，什么都不爱吃。
不过这个粥并不腻人，也有可能是她饿了，总之有了胃口，吃了不少。
她一点点吞咽，感受着清粥顺着食管流进胃里，指尖一点点回温，让她刚醒过来的那点不适的晕眩感逐渐消散，叫她舒服的眯了眯眼。
“沈...呃，”她放下勺子，纠结了下称呼，然后说道，“面老师，这家粥铺叫什么呀？蛮好吃的，我明天想叫他家的外卖。”
沈琛从自己的手机前抬起头。
女孩歪着脑袋，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可能是粥的热气熏的，唇瓣也多了血色，粉粉的，像是雨后挂着露珠的蔷薇。
他移开自己的视线，报了个名字。顿了下，他又补了句：“他们家不送外卖的，你要是想吃就只能过去买。”
女孩的表情逐渐黯淡，目光失望的耷拉下唇角：“啊...这样啊...”
打消了这几天只吃粥的念想。
还是不吃了。
房间又趋于安静。
有点煎熬。
她扣了扣手指，又打破安静，说道：“今天还是谢谢你呀，我很重的，还要你抱着我跑到医院，给你添麻烦了。”
沈琛放下手机，似乎很认真的回想了下。
当时在鹿呦出去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小姑娘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借着喝水的由头走了出去，想看看，结果这一看就发现小姑娘已经窝在沙发里晕了过去。
他来不及多想，在门口和盛向年说了声，就抱着她去了医院。
重么？
好像没有。小姑娘轻的不像话，在他的怀里的存在感还不及他家的那个蠢猫。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那么瘦了，小姑娘还是觉得自己胖。
“面老师？”
小姑娘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微微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答道：“不沉。”
想了想，他又贴心的加上一句：“很轻，你应该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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