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孤寂不见日月,只为镇压地底妖兽。
朝颜不知到底值不值得,只是心底的酸涩酸得她连着眨了两下眼。
饕餮现在的年岁,就和他的人形一样,和人类八九岁的小孩儿一般大,卜一化形,就被封在地下,两千余年不知缘由。
朝颜不敢想,换成自己,是否能在重见天日后,面临再次被封,而毫无怨怼。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一股难言的愤懑涌上心头,她双眼直视挽霜,质问道:“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灭了它们,非要让饕餮镇压?”
对峙的两人同时看向云端浅蓝衣裙的女子。
挽霜神识察觉朝颜的气愤,一时缓不过神,避过饕餮同样的疑惑,她直觉喉头哽咽,良久才平复下来,缓缓道:“我做不到。”
“饕餮是有自己的名字的,”挽霜在震动的石堆上补了层结界,看向饕餮,面容怀念,“你阿娘为你取名殷汀,封印是你阿娘临死时设下的。”
“仇家数万年追杀,叫我伤了眼,失了明,我们饕餮一族也只剩你一个,我隐藏气息,不知在这临火城躲了多少年月。”
挽霜缓步走近饕餮,放出神识却只能描摹出他的大致轮廓,只知是个样貌稚嫩的小少年。
“你阿娘生你时,恰逢仇家追杀,你阿爹为护你阿娘死于敌手,你阿娘诞下你后,深知你在她身边必活不到成年,便求我带你走,我便带着你来到临火城,做了这临火城城主。”
饕餮闻言已经不知该怎么面对挽霜,只是问道:“那我为何不曾见过你?”
“我身负使命,又有仇家无时无刻不在追杀,即便将你带离你阿娘身边,我也不敢将你留在身边,便把你放在枫林。”
“我时常去看你,却不敢现身。”
挽霜再见到他阿娘时,正是殷汀化形时,可怜那女子刚到临火城,便遇上了砂龙蛛作乱,当年她生产时伤了身子,加之她夫君死相凄惨,伤心过度,身体已是油尽灯枯,灵丹妙药服下去都不见起色。
“我不能泄露气息,砂龙蛛来势汹涌,你娘也无法消灭殆尽,她自知时日不多,便代我在湖底设下封印,来不及等到你化形成功便去了。”
“阿汀,”挽霜轻拂殷汀夺眶而出的泪水,泣声道:“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祭司大人告诉我,再有几年,我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她隐忍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眼见曙光就在眼前,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动摇。
“好孩子,你再等等我好吗?”
殷汀紧闭双眼,泪水顺着稚嫩的面庞滚滚而下。
时至今日,他还有选择吗?
上天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出来没多久就要再次回去暗无天日的地底。
就在他将要应下时,耳边却响起清冷的声音。
“不好!”
朝颜睁开眼,上前把殷汀拉到身后,看向挽霜的目光冰冷异常。
“你别无他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你有你不得不做的事,却不能搭上殷汀的自由!”
方才她在脑子里呼叫系统,听挽霜的话,没几年就能放殷汀出来,她就在想有没有那种短时间不束缚身体自由的镇压之法。
系统回道:[自然有,我传授给你那么多阵法,其中有一锁妖阵,专镇妖兽,主人你灵力不够,可调动地下灵脉的灵力为己所用,用饕餮精血绘阵,可镇砂龙蛛百年。]
[此阵凶煞,比饕餮用本体镇着还要有效,灵脉灵力源源不断,辅以凶兽精血,百年后,砂龙蛛只有消逝的份。]
朝颜疑惑道:[那为何挽霜不知道此阵法?]
挽霜活了数万年之久,所知阵法只多不少,为何连锁妖阵都不知?
系统被问的呆滞片刻,再回复时语气略显无语:[这是上古阵法,她不是上古时期诞生的,就算知道有这么个阵法,但也不会知道怎么布阵,这个世界,会运用上古阵法的五族之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大多都是只会认,不会布阵。]
回想脑中阵法,朝颜不理会几人惊讶的目光,对殷汀道:“不想被封,就给我点血。”
语毕,以指为刃割向殷汀手腕。
猝不及防被放血,殷汀打了个哆嗦,控诉道:“你装了我两大盆血,为何不用?”
朝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睨他,凉嗖嗖道:“那是给微…阿辞的,你看你又小气了不是?”
“微生辞”三个字,可以说整个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才差点吐噜出嘴,还好她反应快,临时改叫他阿辞,不然麻烦就大了。
微生辞看着女子认真的侧脸,从未被叫过“阿辞”的新奇和不知名的喜悦慢慢盈满心间。
又接了满满一小盆血后,朝颜调动全身灵力,感受地下灵脉所在,然后引导着灵脉里的灵力涌入身体,随即双手手指纷飞,以指为笔蘸着精血快速绘制。
灵力在绘制途中边消耗边补充,火系灵力夹着热烫的气息在她经脉中游走,烫得她身体泛红。
她本体是属木,火正好克她,待她硬撑着绘制完阵法,整个人汗如雨下,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微生辞搭在她身上的外衫都被浸湿。
朝颜把阵法拍进地里,阵法生成的瞬间,砂龙蛛抓挠乱窜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重归平静。
挽霜面色恍惚地把湖水归位,嘴唇嗫嚅几下,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终是压了下去。
殷汀也不可置信道:“这就完事儿了?”
“这就解决了?”
“小爷我……自由了?”
微生辞扶住朝颜虚脱的身体,不理会殷汀一声声惊喜的自言自语,对挽霜道:“她需要休息。”
挽霜闻言,才堪堪回过神,忙转身,把二人引到城主府,收拾了一间院子出来给他们住。
朝颜吃了丹药,掐了个净尘诀,还没到房间就在微生辞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天下来属实是给她累傻了。
直到经脉里残留的火属性在丹药的作用下渐渐消散后,朝颜拧紧的眉头才缓缓松开。
这一觉直睡到暮霭沉沉,醒来后,朝颜有一瞬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在床榻上看着床帐发了会儿呆,坐起身时,房中响起清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山泉击石,格外悦耳。
“阿颜……”
这酥酥麻麻的感觉~
“嗯?”朝颜往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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