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山然推门而入,骤然愣住。
素来不染一丝纤尘的李执竟席地而坐,靠坐在屋门外闭目养神。
……
斯山然有一丝慌神。
脑海中只想起昨日他叮嘱自己提早发放喜银,但他说“流民冲撞”只是幌子,并不会借机换人。
而肃亲王府的喜宴他是受邀参与了的,拜堂成亲的人的的确确是李珣。
难道——
他对晏琤琤的喜爱也只是幌子?
竟这般欢喜这江宁石家来的小娇娘?这般彻夜守着?
也不对,喜欢不应该碰她么…
“一大早来襄王府罚站作甚?”
清冷嗓音传来,斯山然回过神,顿时有些想笑。谁说谦谦君子就不会说玩笑了?
唉!方才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斯山然甩了甩头,急匆匆地将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的情况相告。
“你也知,李琰亡故后,郭家和斯家同陈玄妃母族一样大力扶持李瑾,自是被高皇后一派视为眼中钉。”
“即便现在李珏上位,但陈玄妃,郭纯贵妃,我家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掰着手指头梳理。
“陈忠年大人调任户部尚书,高首辅一派各种措辞誓而喋喋不休。”
“最后陈大人为应对天灾,充盈国库而提出的俸禄改革深得陛下赞赏,此招吓得他们纷纷闭了嘴。”
昨夜几乎是没睡,闭目养神没多久就被院外两人交手的动静吵醒,疲惫不满双眸里,李执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说重点。”他的语气颇为不妙。
斯山然并未被这怒火震慑,反而哭丧着脸,径直扑向李执身上。
“所以针对我们斯家——让我兄长接手江宁汜、淇州这烫手山芋,调任江宁同知。”
“我兄长一个从四品的侍讲学士这京官调任外地正五品的同知,摆明了是打击!”
“还说是一日不治好水患,我兄长一日便不得还家。”
“司恒,你知道的,我家就靠我兄长光宗耀祖了!更何况他妻亡故不过半年有余,我的小侄儿不到周岁,怎忍心看他们父子俩骨肉分离啊。”说完,斯山然掉了两滴泪。
李执知晓斯山然的泪是真情实意,他愿与其交好也是因其有一颗对亲朋好友的赤忱之心。
“你先前同我说,水患可治。”斯山然吸了吸鼻子,“法子可有眉目了?”
李执沉默片刻,伸手招来飞霜:“待王妃醒来后,切记要记得在喜茶里加解药。”
说完边往西边走去。
斯山然目瞪口呆,不知吩咐解药是什么操作,但也顾不得探看屋内的佳人,抬脚跟了上去。
-
梵雅院满室温馨。
江誉已开始适应被软禁在此处的生活,他懒洋洋地伸了懒腰,将凉被卷了卷,摆了——动作还未延续,他睁了眼,鲤鱼打挺地起了身。
屋外人脚步同平日的小厮全然不一样。
即便距离还很远,但江誉顾不上穿鞋,套衣。
他赤脚下床,飞奔向书桌上,将近日写下有关治灾构想的纸张胡乱一卷。
门外的人脚步越来越近。
一重一轻。
应是两人。
江誉没由得心里一紧,他僵持片刻,手上动作飞速,索性将纸张整理好后板板正正地塞进一旁的书籍里。
而后,他轻快地打了个滚躺回到床上,与此同时,门扇吱吖推开。
原是李执。
江誉松了口气。
走在前面的李执面色黑沉,眼下乌青。而他后面跟着一清瘦男子,面露焦急,许是有求于李执。
江誉躲在被子里睨一眼,心中偷笑大婚第二日这般早被人闹醒定是不好受。
可笑完后知后觉倍感不妙。
他们一大早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不会是见自己迟迟未给出法子要将自己撵出去吧?
“别装睡了。”李执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峻,动作也是如常的利落。
他径直在书桌前坐定,一手直接覆盖在方才夹了构思纸张的书籍上。
江誉略有慌张,心跳到嗓子眼里。
佯装惺忪转醒,慢条斯理地披上外衣着鞋,从内屋走了出来,露出一个微笑:“殿下堪比朝阳,可谓是光芒万丈,让陋室蓬荜生辉啊。”
……
斯山然伸手指向来人,一脸不可思议:“你说能解决水患干旱的能人是这厮?”
江誉一个箭步打掉了斯山然的手,颇为不满嘟嘟囔囔,毫不客气:“什么这厮那厮的,我可是襄王殿下的贵客。”
“阿谀奉承之人也算是贵客?”
眼看两人莫名其妙如王不见王地要对起来。李执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冽:“别闹了。”
“在下光禄寺卿斯府二公子,斯山然。”
“在下一介白身江宁人士,江誉。”
两人霎时友好作揖。
李执长叹一声。
饮酒又一夜未眠,此刻有些头痛,而这两人莫名像是吃错药一般,徒增添乱。
“你俩年龄相仿,我也不强调尊卑。”他开门见山,覆在书上的手开始掀开书籍,将藏好的构思纸张抽了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江誉,说说看吧。”
江誉倏尔冷了脸,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不如殿下先解答如何知晓法子在书籍内?”
李执低垂着眼将密密麻麻的纸张先行看了一遍后,恍然大悟,解决法子原是如此,似和前世大差不差。
可唯独江誉在“河道”二字打了个问号,又画了几笔杂乱。
他收回视线,对视上一脸好奇的江誉,道:
“你明明刚刚从床上起来,可手指骨节处却有星星点点的墨痕,可见你早先触碰过纸张。”
“而且。”
“初夏,朝都昼夜温差略大。每到清晨,大理石地板上会覆盖一层薄薄的细雾,当有人走过时,会留下微不可见的雾痕。”
“而此处的雾痕颇深,可见你站在这里许久,应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书桌面上凌乱但有条不紊,特别是此处。”李执拍了拍书籍。
“所以,我只需要找最齐整的那本书籍便可。”
江誉笑了笑,掠过顺着李执说的话看地板的斯山然,径直在另一把矮凳上坐下。
“殿下高明,那依殿下所见,我的法子此处有一个疑难点,该当何解?”
李执道:“汜淇常年犯水患,青宁素来少雨。你用汜淇的水去救青宁的旱自然是极好。”
“懿河绵长平稳却分支少,雍河急促且地形崎岖,两河并不相通,而且东部地势低于西边,若是想以东水救西地,最佳途径,那必然要过这雍河天门关。”
“天门关是唯一东边高于西边之处,可借助其落差推水而去,但也因其地势凶险,群山环绕,饶有通天之法也难以畅通。”
“所以你想要在天门关上架构你所设置的机关——”
江誉解释道:“这种机关当水流激荡时,会自动填土以缓和,避免水位过高而向四周散去,淹没别地。当进入枯水季节时,又会自动将土剥去,避免下流干涸。”
“机关甚妙,可十分建造艰难不说,还需设立人员监管。”李执敏锐指出缺点。
前世便是采用这种方式,虽最后成功,但耗时甚久,也为后来漠北偷袭大越边境夺了先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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