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诉棘堂，蔡昭忆随主事鲁明端前往画房拿作画专用的东西。
她们到画房时，房内有一男一女坐在案桌前盯着什么。
鲁明端见状，轻咳一声，房内二人闻言看过来，旋即起身走出画房。
“下官见过鲁主事。”
“起来吧。”鲁明端看着二人起身，而后对着右边的女子吩咐道:“吕画师，你带蔡官生去拿作画用的东西。”
官生？
被称为吕画师的女子听到称呼愣了下，看眼蔡昭忆，旋即应道:“是。蔡官生随我来。”
蔡昭忆颔首致意，跟着吕画师迈入画房，经过案桌时，她侧眸扫了眼。
少顷，她拿好东西再次经过案桌时，脚步一停，温声问道:“吕画师，冒昧问下，你可有郑使臣所述画像？能否让我看看？”
吕画师闻言，指着案桌上的画像道:“那三张都是。”
“多谢。”蔡昭忆走到案前，仔细端详三幅画，心里逐渐明白什么。
离开画房，她与鲁明端三人行至大理寺门口，忽听身后有人唤她。
“蔡官生。”
她回头，只见宋恩快步到跟前拿走她手上的布袋，嘴上说着:“我叫宋恩，奉殿下之命与两位同去客馆，”
蔡昭忆闻言，意味不明地看向诉棘堂方向，什么也没说，只看一眼，便转身随鲁明端步行前往客馆。
客馆离大理寺较远，加之有宋恩跟着，鲁明端想表现表现，开始告诉蔡昭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蔡昭忆看出对方所想，静静听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道轻呼。她闻声看去，只见一名蓝衣戴帷帽的女子跌坐地上，她想也没想上前去扶。
扶起女子的同时，她耳畔响起微若蚊呐的一句:“太子幕僚，蒋怀才。”
听到桃月的声音，蔡昭忆垂眸看向她不知被什么划伤的手掌，眉头微蹙，眸中满是心疼，忍不住轻声道:“傻丫头。”
桃月听出话里的心疼，隔着纱帘定定瞧着自家姑娘，安慰道:“多谢姑娘相扶，小女子无事。”
因宋恩在场，蔡昭忆不能表现明显，只能看眼桃月的手，淡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说罢，她转身回到鲁明端身后，回想桃月刚才的话。
蒋怀才……
若没记错，昨夜死的那名粮商也姓蒋。
＊
客馆。
蔡昭忆一行人在云朝侍卫的引领下，行至射箭场，凉亭内。
而凉亭不远处，少年一袭花青色银丝暗纹绿叶劲装，同色发带束起一半墨发，立于射箭台，拈弓搭箭，“咻”地一声，两支箭矢正中靶心。
“鲁主事此番来，还是为那幅画像？”双木这时走进凉亭，看眼蔡昭忆，复看向鲁明端问道。
鲁明端道:“今日实在叨扰，只是此案唯使臣与疑犯打过照面，故本官带了另一位画师前来，还请向使臣通禀一声。”
“鲁主事，并非我不通禀，而是我家主人吩咐，这会儿不见客。”
话说到这份上，鲁明端只能问:“那不知使臣何时小歇？”
“这我就不清楚了。”
蔡昭忆在旁边听着二人对话，转眸看向射箭台上的少年，思忖两息，走到双木跟前，大声道:“可否通禀一下，下官只需使臣给一盏茶的功夫。”
“我方才已说……”
“双木，”少年清朗的声音倏地传来:“让她过来。”
“？”
鲁明端和宋恩闻言，还没反应过来，蔡昭忆就已从宋恩手里拿走布袋，动身朝射箭台走去。
射箭台边有张方桌。
蔡昭忆把布袋放到桌上，旋即朝少年行礼，“下官蔡昭忆见过郑使臣。”
郑承晏听到这话，双眸微动，想起在云柳居，他与蔡昭忆初次见面那日。
那时，她说的就是这一句。
“许久不见，蔡大人可好？”郑承晏表面淡定地射出两支箭，声音里却含着他未察觉到的雀跃。
“多谢使臣挂怀，下官一切都好。”蔡昭忆说着，侧眸，只见这两支箭射中靶心，而之前在靶心上的两支箭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就在她看的过程中，郑承晏放下弓，走下射箭台，从她身边擦过，落座方桌边。
蔡昭忆看罢，不经意瞥眼射箭台另一边，执笔记录的居使，转身从郑承晏身后走到方桌，打开布袋，摆放东西。
研墨间，她假装咳嗽，以衣袖遮挡低声道:“你要怎样才能告知疑犯相貌？”
之所以这么说，是她在画房时发现那三幅画像除了轮廓外，仅有两处相似——眼睛和胡子。
而这两处相似与她昨夜画的蒋怀才极像，故她怀疑郑子暄并未说实话，告知疑犯真正的容貌。
“……帮某查寿宴一事的进展及有无人动手脚。”郑承晏端起茶杯，借喝茶的动作，用杯盖挡住居使的视线，直言道。
蔡昭忆原本只是怀疑，听到这话，心里有几分猜想。
但为确定是不是蒋怀才，她边研墨边思忖，研好墨，她拿起狼毫蘸墨，又咳嗽一声，顺势抬手遮住下半张脸，“寿宴一事不归大理寺管，我尽量查。”
郑承晏这些时日一直在想如何接近蔡昭忆，正巧昨夜在品华居撞见凶案，又因蔡昭忆这两日跟着五皇子，他便赌了一把。
而今，他赌成了。
“好，某信蔡姑娘一次。”郑承晏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出昨夜所见疑犯的相貌。
蔡昭忆听着，执笔开画，画到一半，她敢肯定郑子暄昨夜看到的疑犯就是蒋怀才！
若叫秦宸知晓，必会拿此事做文章针对太子，给太子泼脏水……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思及至此，蔡昭忆放下笔，行礼道:“使臣，下官身有不适，恐劳烦使臣稍等片刻。”
“嗯。”郑承晏颔首。
蔡昭忆转身往茅房方向走去。
到达茅房，她确认四下无旁人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咽下，随后处理掉瓷瓶，回到射箭场继续画。
画完，她拿起画像给郑承晏看，“使臣瞧瞧，可是此人？”
“蔡大人不愧精通画技。”郑承晏毫不吝啬地夸赞。
“使臣谬赞，是此人就好。”蔡昭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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