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很放松地坐着，身上的护具也都已经摘掉了，手臂搭在膝盖上，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随即仰起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梁因看了他一会儿，程臻似乎也察觉到身旁的视线，转过了头，目光下移，注意到了她无意识揉捏手臂的动作。
“手酸？”
“啊，对，有一点。”梁因点点头，又轻轻敲了两下，她刚才倒也没完全睁眼说瞎话，胳膊确实有点儿酸。
“是正常的。”程臻拧上了矿泉水的瓶盖，“刚开始练的时候，射个半组一组就休息一会儿，别硬来——慢慢就能习惯了，射箭本来就能练背练手臂，也能当个锻炼身体的方式。”
“好。”梁因点了点头应下，犹豫两秒，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练很久了呀？”
“算挺久了。”程臻似乎是思索了一阵，“有十年了吧。”
十年？
这个数字超乎了梁因的预料，她原本以为程臻或许是从高中就开始练了，没想到居然是从……小学？！
梁因睁大了眼睛看着程臻，眼神和表情都难掩惊讶。
程臻看着她，微一挑眉：“不像吗？”
“没有没有。”梁因摇摇头，顿了两秒还是问道，“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不选那些更——”
梁因的话在这里卡了壳。
她原本想说的是“更帅的运动项目”，譬如篮球足球这些，在场地上阳光下挥洒汗水，公认的充满青春活力的运动，可脑海中忽然闪过程臻举弓拉弦的样子，那个“更帅”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替代词，程臻看了看她，把梁因说到一半的话接了下去：“那些更大众的运动项目？”
啊，对对对，大众。好词。
梁因点了点头，猜想曾经或许也有不少人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程臻没有立刻回答，又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抬眼看着远处没有人的箭道，梁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墙上的一排靶子。
“你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
程臻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梁因一愣，但还是笑着点点头，答道：“好多了，谢谢你，你跟我说的方法还挺有用的。”
然后她看见程臻一扬眉，牵起唇角也笑了笑：“大概这就是原因吧。”
梁因愣了一下。
他看起来没有想继续多说的样子，梁因便也点到为止没有追问，两人于是便很安静地坐在长椅上。
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又收到了陆子恒的消息，梁因皱了皱眉，回复了一句“明天有事”，随即把他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重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梁因再抬头时，见程臻也低着头看手机。
他们两个之间只不过是认识，远没有熟悉到程臻会特意坐过来跟她聊天的程度，估计是因为一会儿的夜宵局来等沈铭川的。
梁因看着他的侧脸，黑色的T恤显得程臻挺白，但他完全不是那种干瘦的身材，拿着手机的手臂线条劲瘦有力，手背上也能看见明显的青筋。
周静雨的话适时在耳畔响起——他的确可以秒了陆子恒。
可是……
“时间差不多了。”程臻忽然开口，把正蠢蠢欲动，想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的梁因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看她，“怎么了？”
“哦，没事。”梁因有些心虚，冲他笑了笑，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刚说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夜宵。”程臻说，“林砚他女朋友快下课了，我们先去店里占个桌。”
说完他便起身，随手把矿泉水瓶一丢，准确地投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我去喊他们俩。”
“好。”梁因点点头。
夜宵局的先遣小分队很快出发，四个人走在一排显然有点儿挡路，于是梁因和周静雨挽着手臂走在前面，两个男生跟在一步之后。
他们的目的地是后街的百里香烧烤，梁因入校时被学长学姐列入了“后街美食排行榜top10”中，是物美价廉的夜宵店代表之一。
这个点儿进店已然人声鼎沸，大半位置已经被坐满，好在角落还有一张大桌，能够六个人坐。
落座时梁因抢先了一步，让周静雨“刚好”能和沈铭川隔了个桌角相邻着坐，程臻则坐在了她对面。
“先点菜吧。”沈铭川道。
百里香烧烤用的还是传统的纸质点单模式，沈铭川问服务员要了菜单和铅笔，先推到了两个女孩儿面前：“你们俩先来。”
烧烤的菜单里总有些不出错的选择，梁因和周静雨头凑头勾选了些常规的选项，荤素搭配，随即把菜单和笔推了回去。
“你们能吃辣吗？”沈铭川问道，“微辣？”
“行。”
沈铭川又简单勾了几样，把菜单和笔又传给了程臻，后者一边看他们都点了些什么，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着那支铅笔。
梁因盯着他的动作看。
她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班上流行转笔，还有同学特地去买那种不能写只能转的转笔带来教室玩，梁因看得心痒痒，于是也拿自己的笔练习。
结果总是一圈都转不到，笔就噼里啪啦掉到桌子上不说，有一回她的水笔笔盖没有盖紧，笔转了半圈从她手上掉落到身上，盖子被甩飞，她身上那条很喜欢的裙子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印子。
然后梁因就再也没有转过笔，但并不妨碍她一直以来都还是很喜欢欣赏别人转笔，如果手好看动作灵活的话，当然更加加分。
比如程臻。
“你们喝什么？可乐雪碧还是北冰洋？”程臻把菜单翻了过来，转笔的手也停了。
梁因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跟周静雨对视了一眼：“北冰洋吧，我们俩一样。”
程臻点点头，转头问沈铭川：“你呢？可乐？”
“嗯。”沈铭川应了一声，“他们俩的一会儿等他们自己来点吧。”
“好。”程臻在菜单上勾了两下，又想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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