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万里江山图
扶邈是被回纥可汗派来纳贡的,几日之前,于回纥与之一战后,身为手下败将的他,便被迫着与之合作,虽说他是那回纥可汗的合作之方,但在他看来,更似是任他差遣的奴隶,毕竟,未有什么合作之方会为另一方跑腿的。
那回纥可汗既将他命为回纥使节、前往东澧纳贡,却又教身边所信之人监督于他所侧,为的便让他乖乖听话,而那回纥可汗的野心,也于此纳贡一事之上,昭然若揭了——
回纥汗国位于北部十三国第二位,且,兵强马壮、繁荣昌盛,更是可与北部十三国之首的北疆决一死战,又可全身而退的国度,这般强悍的国度,怎会利用此类伤敌百八,自损一千的纳贡之法,而这也并非那回纥可汗的作风,此番,不过是为了降低东澧皇帝的防备,再趋火打劫。
他欲要的,从一开始便是整个东澧。
被命为回纥使节的那一刻起,扶邈便从心底暗嘲,还真是个狼子野心的角儿,这一点,倒是与他不相上下,也怪不得他会择他为什么合作之方,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
扶邈、另一回纥人随着奴才入了后花园,乐舞停,热闹的春日宴即刻静了下去,众贵族纷纷看了过去。
扶邈一入后花园,便看向了谢知韫之座,半刻,任关山似是察觉出了他的炙热与异样,抬眼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任关山见了是他,顿了下,便蹙起了眉。
苗疆使者?为何他会来此?据她所知,外族之人若要入这东澧春日宴,须得沦为使节纳贡东澧,但前提为,至少得是似东澧收服的那些潘国一般,是个国度,而匈奴,就一蛮夷部落,怎会有资格上宴纳贡?[1]莫非,是使的什么邪术?
可当任关山瞧见了他的衣装与身边的回纥人之时,又褪了这荒谬的念头,原来……他已入回纥了么?
短暂的对视之后,扶邈收回视线,但素来果断干脆的任关山却“不依不饶”起来,她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眉头也蹙得愈发地深,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然她不知,她这只一会儿的一切目光与表情皆被一旁的谢知韫入了眼。
少年不由的红了眼眶,他慢慢抓紧衣袍,心中生出无边的失落、委屈、厌恶及滔天的恶意、邪念,这些情绪如若一片片毒,撕扯剥离着他的意识与精神,最后,全数混为一道指令。
——杀了他。
荀扵将其异样尽收眼底,包括他的杀心,可他只是默然看之,也未想过阻止他,因他知晓,旁的人对他皆无用。
而在下一息,果不其然,还未待谢知韫执行那一道指令,任关山的下一步动作便教他直接收回了杀心。
只见任关山回过神来,置于那人身上的注意力亦皆数收了回来,这令谢知韫的心立马平稳下去,而他方才心中的种种情绪也立马烟消云散、无影无踪,甚至还皆替为了无数的开心与欢愉,他唇边还逐渐抿出了一抹笑意。
荀扵无奈且无言:“……”
不过,在高台之下向皇帝纳贡的扶邈,哪会知晓,他仅是与任关山对视了几息,便惹来了杀身之祸,他只是让一旁的随行回纥人将贡品拿出予他,之后,他再将贡品亲手献于皇帝。
孙渊倾身,手臂撑着大腿,看向那回纥使节。
只见他边献贡品边“谄媚”地笑道:“尊贵的东澧天子,此乃我回纥多载征战北方得来的万里江山图,为前朝所遗之物,据我回纥专业之人鉴定得出,此图由上等的琉璃瓦、玉石二物制作而成,共耗时七七四十九日,且,至今皆保存完善,这可谓是千载难得一见的宝物,此等宝物便是要配似您这般的高贵之人,故,可汗特命我前来纳贡此物。”
孙渊挑眉,不可思议般道:“哦?是么?”
扶邈仍“谄媚”地笑着,道:“回尊贵的东澧天子,是的,东澧乃九州大陆之上的第一大国,势不可当、无人可敌,这般的东澧,自是九州尊贵的存在,而由上等宝物制作而成的万里江山图,也自是要与身为东澧天子的您,才得以相配。”
孙渊虽对他有所提防,但心比天高、刚愎自用的他听到这奉承讨好的话,难免妄自尊大,降低提防。
“你这回纥使节倒挺油嘴滑舌,献朕殷勤,罢了,既来了朕的东澧,便是东澧的客人。”孙渊笑道,过后,他又朝一旁的奴才扬手道:“收了贵客的心意,赐座。”
“诺。”
然高台之上的这一切,皆被座下的任关山入了耳,她指尖不动声色地敲着腰间佩剑,一下、两下、三下……她分明面无表情,却又似若有所思、搜肠刮肚地谋算着什么。
谢知韫一瞧了师父的动静,便知晓她在想什么。
按方才她对那回纥使节的注意来看,定是在想他的事,毕竟,照师父平常的性子,若来者没有什么教她感兴趣儿的物件儿或可利用之处的话,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她如此看那回纥使节,便定是看上他什么东西了。
谢知韫不知晓是何物,也不喜欢师父将心思费在某些人身上,若可以,他想将那回纥使节身上所有有所直的东西抢来献予师父,这般的话,她便不会再介然于他了罢……
任关山怎会知晓他的那些幼稚想法,她只是抬眼看向那苗疆使者,指尖敲剑的速度也快了些,像是察觉出什么。
那苗疆使者被皇帝赐了座,正于皇后座下,离她仅半里,起初,他本是被安以皇帝座下的,但不知他予皇帝说了什么蛊惑人心的鬼话,竟直接安于了皇后座下,此番,于礼不合。
扶邈坐于凤台之下,看向正看他的任关山,他对着她勾唇浅笑,眼睫轻煽,又用唇言复了半刻之前的那句话。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你开心么?
任关山看清他说的那句话,其实,首一回便看清了,但她不以为意,可现下,他却又复以一回,还当真是死皮赖脸。
任关山面不改色,漠然地收回视线,而他的目光却由她转向了她的徒弟,对着他的神色,尽是不加掩饰的挑衅,后来,他又对谢知韫无声地道说着一妄言,惹得他咬牙切齿。
他道:“不久,你的师父便要是我的了。”
***
酒过三巡,座上众贵族大多都已醉得熏熏然了,腹中也已饱足了,故,便纷纷相伴着,一同去向马场了。
东澧的春日宴自一开始起,便有一习俗,每一回,当酒膳宴后,会进入一阶段的游嬉[2]之趣,抑或是围猎之式的骑射,抑或是多人分队的蹴鞠,再抑或是提杆比球的捶丸……此番,为的便是予那些个世族的少年人们消食之用。
众世族的小姐公子们先行一步,皇帝、皇后及大公主、大驸马与其三卫后头才慢慢跟了上去,欲去看上一看。
但这些个人中,却除了任关山。
按规矩,她本是要与皇帝等人随行的,可因那小世子落单,她又被皇后的一道指令谴去了他身边。
任关山面无波澜地跟于谢知韫一侧,瞧上去不似是什么甘心情愿[3]的样儿,但谢知韫还是高兴,他时不时偷看于她,不过,他并不敢停留过久,生怕被她察觉而出。
然他不知,这一切皆被跟于身后的荀扵收入眼底,男子握着剑,缄默无言地走在后头,似是无可奈何。
谢知韫未注意此事,更未欲去注意此事,他只介然他眼前近在咫尺的师父,她的每一回目光、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衣带飞舞与他之衣所融,此之一桩桩一件件,随意一事皆可引起他内里的无边兴奋,纵使她未曾看他一眼。
天不遂人愿,美好的时光也总是过得十分之快,与师父独处未多久,便与其至了那置于坤宁宫之中的马场。
三人随于前头的人入了马场。
而在那马场之上,皇帝等人、众贵族已陆陆续续入了座,各三卫中人也皆入了各自的岗位。
任关山依照规矩将谢知韫领去了皇后座下,在他与他的手下都在自个儿的相应之位时,她方才归去了皇后身侧。
只不过于另一旁,皇位之上的皇帝同那王禄一般,至看她现于春日宴之时,便心有不满,她也自然知晓这是为何。
皇帝将她降为那学堂的骑射先生,本就是为了卸她的权、压她的气焰,结果也不曾料,皇后却因那皇帝眼中的什么狗屁情谊,有意横插一脚,让她来了这宴,不然,现下的她本不该现于此地,皇帝也不会这般怏怏不悦。
任关山心底冷笑,但她并未太过介然于此,只将那狗皇帝的不满、愠怒当作一阵空气便过去了。
……
半刻之后,正前方的马场上,迎面传来了一声打锣的长鸣之声,不大不小,辏巧撞入在坐的所有贵族与其余等人耳中,座上众人皆知,那声为宴后首一游嬉欲开始的征兆。
依顺序,首一游嬉当是那骑射比试。
此之比试设置初心本只是为测上一测那些个公主皇子、世族公子小姐的课堂之绩罢了,可春日宴愈至后头,此设置的初心却变了味儿,变为了纯为解闷儿的游嬉。
马场之上,各下去替了胡服的贵族众人,牵着马踏上了马场,少年人们个个扎着马尾,风华绝代,恣意无双。
而这一回,教贵族们惊的是,那古怪窝囊的小世子竟也参与了,照他们以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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