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音》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饶是已经决计要亲自到帐内一探的林晚音见此情形,也有些踌躇。
到底要如何,她才能认下自己曾经种下的善因,竟生出如今的恶果来呢?
肩上一沉,她未回头,只听温和的嗓音自上头如暖阳笼罩而下:“莫怕,我与你一同进去。”
随着话音落下,大掌将她细嫩的手腕包裹住,一道轻轻的力量拉扯着她,往帷幔里、帐中去。
他身上的熏香伴着血腥气味钻进鼻中,帐内一应物件均未布置妥当,只小榻附近燃着数盏油灯,映得此间亮如白昼。
小榻边,两位医师满额汗珠,神情凝重,丝毫无暇顾及林晚音与苏修言两人。
两位医师一人阖目探脉,一人正擦着额汗,指间一片猩红。
林晚音看着那位擦汗的医师将手泡进铜盆之中洗净后,拿起一旁的玄铁剪子。
剪子的尖端被他送进油灯上燃着的火舌上舔舐。
医师持剪子转过身去,榻上不用想,躺着的定是二丫。
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开口问,可本握在她腕间的手松开,眼前忽地一暗,只剩缕缕光晕透过指缝。
连着未说出的话也一并哽在喉间。
“阿音,先莫看。”苏修言在她身后,大手覆在她的一双杏眸之上,将她视线遮挡得严实。
掌心有睫羽轻扫,一片微痒。他垂眸,下方人的浅绿兜帽将她整个罩得密不透风,却挡不住丝丝药香带着湿意从发梢散出,窜进他的肺腑之中。
兜帽里边的人并不听话,柔软指尖触上他挡在杏眸上的手,微微使了一些力想让他不再遮挡视线。
此时,榻边的医师已将剪子掷入铜盆,“咚”的一声,猩红的水四溅开来,渗进干草缝隙之中,滴落到地上。
榻边两位医师,一位起身收拾药箱正要离去,一位正拿着洁白棉布擦拭着指间。
待棉布放下,上边隐约可见鲜红与粉红交错印记。
像染坊里头没有染匀称的布。
大掌不再遮挡着她的视线,两位医师收拾齐整离去时才向他们二人微鞠一躬。
林晚音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只落在榻中躺着那人苍白的小脸面上。
黄昏时还在灾民院外啃完肉干,红着脸蛋唤她‘林姐姐’的小人,如今正毫无生气陷在锦被之中。
足上的淤伤又重新泛起疼痛,连着心头如同针刺般,尖锐扎进胸口。
林晚音几乎是双膝一软,才端坐在小榻边上。
锦被很软,比睡在干草上暖和千万倍;这顶帐篷算不上顶好,也比与灾民们同挤在一间草屋中要来得舒适。
可这对于二丫来说,是她想要的吗?
指尖颤抖着,掠过锦被,轻轻触上二丫的手。
冰凉、柔软,不再如同白日一般脏兮兮地沾着泥污。
帐中不见二丫娘亲的身影,她隐约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有再刨根问底,苏修言也绝口不提。
帷幔掀起,带了外边的一丝凉意进帐,小桃端着汤药碎步行至小榻前。
“姑娘——”似乎察觉林晚音心绪有异,小桃递上汤药轻唤。
兜帽下的人睫羽微颤,抬起的杏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这是二丫的药?”嫣红的唇失了血色,泛起一抹白,柔软的声音轻颤着问道。
见小桃点头,林晚音将那碗汤药接过。
盛药的碗是再常见不过的瓦碗,浸在黑褐色汁液里头的是再常见不过的木勺。
勺起汤药在唇畔轻轻吹凉后,无论她怎么小心仔细,那点汤药都送不进二丫口中。
那点黑褐色的汁液,顺着二丫苍白的唇缝流下,像极了吐出来的黑血。
而那点‘黑血’又被小桃用锦帕接着,渗进帕里。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林晚音正要放下汤药另寻法子,忽地计上心头,朝小桃吩咐道:“把人扶起来。”
小桃忐忑,犹疑道:“可姑娘,二丫身上的伤....”
可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晚音心一横,索性把手中汤药塞给小桃,自己则把榻上的人扶起身来,坐在榻边虚虚揽着。
锦被从二丫肩上滑下,宽大的里衣即使改小了也是不合身的,在火光的照映下不难看出她腰间缠着厚厚一层裹帘。
随着上半身移动拉扯到伤口,拢在她怀中的人苍白小脸皱成一团,小嘴微张像要痛呼,却没有丝毫声响。
看得人心中一片酸痛。
趁着此番间隙,林晚音接过小桃递来的汤药,舀起一勺汤药便灌进二丫口中。
三人眼睁睁看着那口药汁终于顺着喉咙滑下去,再没有流出唇边。
主仆二人又惊又喜,一旁害怕又牵扯到伤口,让二丫挨痛,一旁又喜终于有法子灌下这药。
很快瓦碗便见了底,林晚音的额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想摘下兜帽,但思及自己乌发未簪,连个简单的发髻也未曾梳,生生止住了。
手中瓦碗一松,被一只修长的手拿去,随即一块叠得齐整的棉布被塞到她跟前。
眼眸稍抬,落在苏修言下颚的轮廓上,烛光映照下投出的阴影,正好勾勒出那片薄唇。
再往上的视线,被兜帽的帽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当服下汤药的二丫被重新放在锦被之上时,苏修言也拿着瓦碗放在另一旁的小案上。
手中棉布隐隐泛着热气,林晚音不假思索,用他递过来的温热棉布轻轻擦拭着锦被中昏去之人的小脸和手。
至于自己额上的汗珠,是半点不顾。
待做完这一切,她累得有些恍神,望着周围的灯盏都觉得好似生出了重影。
在小桃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她抬袖正欲轻拭去额间的汗,额间却蓦然传来一片温热。
抬眸,火光跳跃下,面前人眉目忽明忽暗。
唯一不变的,是沉在眸中的柔意,她垂下眼睫,犹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随着覆在她额上拭汗的温热棉巾而动。
小桃不知何时放开了搀着她的手,转身去熄了几盏火烛。
方才是为了医师在帐中诊治,才需将帐内照的亮如白昼,如今二丫伤情已缓,自是不必留这光亮扰了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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