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许南罕见地产生一丝迷茫。
她并不想掺和进知府的图谋中,也不会为她所用,所以她决定提前离开。
眼下看着许衿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莽撞。明明在知府府邸时,看到那张一闪而过的脸就已经有所怀疑。
但刚刚她还是遵从内心,选择告诉许衿明早要离开的消息。
她必须离开,而许衿无法离开,两人走不到一条道上,本应该分道扬镳。不过分强求,坦然放下,是许南幼时就学会的道理。
“为什么你总选择抛下我,我明明已经按照你想要的改了,但你还是要放弃我。”
“许南,你就是个骗子,你的承诺就像玉器一样不值钱。”许衿转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方才的癫狂变成了万念俱灰的模样。
“玉明明很值钱。”
他噎了下,眼里燃起期待。
“我走了,你保重。”许南避开他的目光,径直往外走。
许衿几步追赶上来,“明早几时离开?从哪个城门走?”
“我不会阻拦,我只是想送送你?”看出许南的迟疑,他轻声解释道。
许南食指摸了摸鼻梁,她刚才的确下意识以为许衿准备明天来使点小手段。
“巳时城东。”
卯正一刻,许南站在自家院门口,目送汤则带着孩子们上马车。
“汤则,你们先出城。明日便是秋祭,你只说要先回罗村清扫老屋。我先去四处逛逛,你们只管走,不必等我,我会尽快跟上你们。”
她笑着拍拍小孩们的脑袋,“跟着你们汤姐姐先回去,别闹她知道吗?”
这群小孩都是罗村存活下来的孤儿,一场意外带走了她们母父的命。许南吃百家饭长大,发善心和汤则这个活菩萨咬牙养了群孩子。
“知道了南姐姐。”
“你知道我的习惯,东西都在马车暗格里。”许南交代完最后一句,随后摆摆手与几人挥别。
她则按照往日的轨迹,先去了包子铺买包子,随后去倒卖葬品的铺子将袋子里的小东西全部当掉。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走出铺子,这时她眼尖地发现,城门外升起一股青色浓烟。此时街上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都发现了异常。
“这是广家军的标志,青烟为号。”
“广家军?她们怎么会来春城?”周围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许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匹马。自她出门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知府的人,此刻因为城外的变故,已经无暇顾及许南。
她马不停蹄地往青烟另一头去,打算从城西离开。
城西此刻乱作一团,似乎准备关闭城门。许南骑着马目标太大,她只能将马拴好,改为步行。
穿过骚乱的人群,许南逆着人流往城门去。
手臂被人抓住,“许南,不能出城,广家军围城了,你出去就是送死。”
“马小五!”许南想要甩开她,“松手,快松手。”
“你非得出去干什么?我得到消息,广家军反了,她们要攻下春城,拿知府大人祭旗。”
“你出去,外头那些箭手会把你射成筛子。”
什么反了?广家军怎么可能谋反?那可是一支以忠义著称的军队。
两人拉扯的功夫,城门已经彻底合上,就算现在马小五松开她,她也绝不可能出去了。
而汤则那头顺利出城后,惊奇发现她们的三辆马车上笼罩一大片乌云。
“汤姐姐,为什么只有我们这有乌云,其他地方都有太阳。”
汤则探出头,她们并没有走大道。按照许南的安排,她们出了城门立即往左拐,穿小道去夏城。
这条小道两边都是树木,乌云盘旋,一阵阵秋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走出很远,乌云彻底散开。许衿看着马车不断向前驶去,想迈开腿跟上去,但无形的屏障阻止着他。
许南真的离开了,她又说谎,明明说巳时离开。
许衿双眼通红,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哀痛。许南没有掀开过一次帘子,她没看他一眼。
风吹得那么大,乌云一直跟着,她知道他在的。
委屈痛苦几乎要凝结为恨意,“许南愿意带我走的,是我不争气,我不能和她一起离开。”
“如果我是和许南一样的人,那她去哪我就能跟着她去哪。”他折身返回。
城中人心惶惶,春城被骁勇善战的广家军围住,怕是撑不了多久。百姓纷纷躲回家中,许南与马小五分开。
东大街,许南回家的脚步顿住。知府眼下肯定焦急万分,说不定正派人在她家里蹲守她。
她匆忙转身,低头埋进人群里。周围的人跑动着,许南一时不知该往哪躲。
许衿那知府想必也知道,她不能去。偌大的春城,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蹙着眉,突然想到琴巷外有个好去处,有个破庙。
“许南!”背后传来的呼喊让许南头脑发晕,头也没回加快步子往前走。
下一瞬,一切静止,她被定在原地。
是许衿?
静止的长街,一道金色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墨发飞扬,他带着热切的心奔向本该离开的人。
“许南,你没走,你留下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张惊喜的脸出现在许南眼前。
他转头看向许南要去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可置信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感动。
“你要去找我吗,你是为了我留下的?”欣喜亢奋的语气,像要确定主人的爱的小狗,眼巴巴凑到她跟前。
他拦住许南后,周围恢复如常,喧闹声再次充斥整条街。
许衿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
“许南,我以为你一次都没掀开帘子。”许南的沉默让他兴奋的情绪及时平复。在真切感受到许南的体温后,被强行埋藏进心底的委屈翻涌而出。
“我在城东等了一整夜,还跟着马车出城,一直在等你回头看一眼。但我又错怪你了,我太坏了。”他说着话,突然嘴角缓缓流出一行血,混杂着眼角落下的泪,滴落在地。
许南轻叹口气,“你这情绪转换倒是快,一会高兴一会哭,让人目不暇接。”
交换眼神的一霎那,许衿眼眶的泪水打湿的不仅是他自己的长睫,更浸湿了许南跳动的心。
那种微妙,她难以形容。
“攻城了,广家军攻城了!”春城守军暴力地推搡大街上的百姓,赶去城楼支援。
两人被人群挤得撞在一处,许南反手握住许衿的手,“先走!”
有许衿在,她们最终还是回到了许衿的院子。
外头的打杀声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破晓,广家军进入春城。
广家军并未屠城,也没烧杀抢掠,除掉了反抗的守军,接管了春城。
房间内,许南幽幽转醒。她突然睁开眼,打了床边的许衿一个措手不及。
“你坐在我床边干什么?”她嗓音沙哑。
“我做了饭,你饿了吗?”
许南起身,朝微微打开的窗户外看了眼,“天还未大亮,似乎早了些。”
收回视线看向许衿,询问道:“你何时学会的?”
“一个小厮告诉我,男人得学会洗衣做饭、料理家务。你是女人,那我就是男人,我得学。”
房中还有些暗,许衿背着光,她看不到他的细微表情。
“这样啊,那你很厉害,居然都学会了。”许南轻快道。
“你还会离开吗?”沉默半晌,许衿再次开口。
许南穿戴整齐,一把拉开房门,“那你呢,我不离开你的话,你能保证不被人带走吗?”
“若你的本体被运往世间各处,我终其一生都要跟随你吗?”
“这样你太辛苦。”许衿轻声道,“我会想办法的,许南,你在这等等我。”
“一见到光就饿了,先去吃饭吧。”许南没做回应,选择转移话题。
她不可能等在这,汤则身体不好,带着群孩子她并不放心。
饭菜很快被端上桌,许南有些难以置信,因为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她抬起头,正要夸赞许衿,却发现他脸色奇怪。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南,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回来找你,等等我。”
他的身体开始溶解,脸四分五裂,一块块消失。
“许衿!金金!算了,我在这等你五天,你不来找我,我就走了。”
许衿的身体从下到上,一寸寸消融。金色衣衫化作点点金光,什么都没留下。
许南的手心什么都没抓住,她的手臂无力地下垂,神色怔然。
广家军对春城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都没找到前知府的下落。尽管她们没有什么别的行动,但城中还是人人自危。
许南也尽量不出门,在院子里靠着许衿剩下的米菜度过了四天。
第五日,到了她和许衿约定的日子,但许衿没来找她,她也出不去。
广家军并未开放城门,她就算想离开也没办法。
一直到第八日,城门准许自由出入。许南一早收拾好包袱,在临迈出院门时,犹豫了半刻。
就是犹豫的这一小会,她被一群黑衣女人请走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府门,熟悉的游廊。许南再次被带进知府府邸,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书房。
但这次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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