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散去,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静谧的房间里。
谢琅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都是宗门统一配置的样式,看不出任何个人痕迹,格外冷清。
望泠坐在桌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桌子边沿,玄水真人离开前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掌门,我知道你们剑修素喜独来独往,可你既然收了谢琅为弟子,就该多些耐心教导。这孩子的心性和天赋,与你当年不同,断尘渊那场浩劫,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需要引导。”
她心中微动,或许自己确实该好好履行师尊的义务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谢琅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后的水汽。他看到望泠坐在自己房内,有些惊讶:“师父,您还没休息?”
望泠抬眸,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平日里清冷的眉眼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暖意:“你刚筑基,过来,为师为你调息。”
谢琅心中一暖,快步走到她面前盘膝坐下。当望泠的指尖搭上他的脉门时,他浑身一僵,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松墨香。
温暖的灵力顺着经络汩汩流入,但或许因望泠亦是大伤初愈,因此这回她的灵力并不如往日澎湃。
谢琅不由得微微掀开眼皮,悄悄看向望泠。
望泠阖着眼,运转的灵力在她身上笼出一层淡淡光晕,让她垂下的羽睫上都镀上一层碎金。谢琅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她笔挺的鼻梁之上。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望泠的容貌。
她长了一副绝佳的骨相,长眉入鬓,眸似寒星,肌肤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只是作为十三州最强剑修,常年的清冷让这份美貌多了几分疏离。
望泠的灵力缓缓注入谢琅体内,温和地梳理着他丹田中尚未完全平复的剑意。谢琅感受着那股温暖的灵力流转,心中积攒已久的话语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师父,以后……不要再孤身犯险了。您不知道,在阆风秘境前找到您的时候,弟子……有多担心。”
望泠动作微顿,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修行之路本就充满凶险,不必为我担心。”
“可我是您的弟子啊!”
谢琅急切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弟子会勤加练习,日夜不辍,总有一天能变得足够强大,为您分担风险,再也不让您独自面对危险。”
望泠终于睁开眼,对上他清澈而坚定的目光。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灌注着少年人特有的执着。
她心中莫名一震,旋即感受到了自己肩头的重担,这不仅是作为掌门的责任,更是作为师尊的义务。
她轻轻拍了拍谢琅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好,为师等着那一天。”
可在内心深处,望泠却一片沉重。
她知道,一旦成功复活既明剑尊,自己恐怕也命不久矣。沉朔的出现本就是她当年修心的失误留下的隐患,是她的过错,她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
面前的少年却永远不会得知这个秘密,她能做的,就是在死前尽可能地对他尽到师尊的义务,让他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谢琅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您以后……还会丢下我一人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望泠闻言,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断尘渊捡到谢琅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眼神空洞得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断尘渊的浩劫让他成为孤家寡人,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自然害怕再次被抛弃。
望泠再次想起玄水真人的话语。
那场浩劫,归根究底,也是她的过失。就算如今一十三州无人知道沉朔和她的关系,她也躲不掉自己心里的枷锁。
望泠轻声说道:“不会。”
谢琅心中的不安和委屈仿佛瞬间被这两个字抚平,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耳尖也泛起了红晕。
望泠看着他涨红的耳根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收回了手:“好了,调息完毕,我回去了。”
谢琅轻声答道:“多谢师父。”
望泠走后,谢琅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望泠那句“不会”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望泠时的场景。
那天断尘渊的风一如既往,裹着衰朽的气息,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
谢琅蜷缩在污泥塘里,浑身是伤,村民的斥骂和殴打刚刚结束,他像条被丢弃的野狗,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满地碎瓦上发出咔啦轻响。那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让谢琅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他费力地掀开眼皮,透过模糊的血雾,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停在了塘边。
那是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裙摆曳地,沾满了暗红的血渍,却依旧像烈火般耀眼。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流淌着粘稠的血珠,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红痕。
谢琅的呼吸骤然停滞。
在断尘渊饱受煎熬的童年,让他养成了兽类一般的警觉,那张脸上带着一种张扬的笑意,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与戏谑,显然并非善类。
“哟,还活着呢。”女子开口,声音清脆,尾调上扬,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污泥中的谢琅,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这村子里的人,留着也是碍眼,不如我替你清干净?”
谢琅愣住了。他能感觉到女子身上汹涌的魔气,那股力量比殴打他的村民可怕百倍,却奇异地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或许是早已对这个世界绝望,或许是那抹红色太过刺眼,他几乎没有思考,便轻轻点了点头。
女子低笑一声,那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却让谢琅脊背发凉。她抬手挥剑,动作轻描淡写,却带起漫天血光。
谢琅蜷缩在塘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哭喊与惨叫,很快又归于死寂。血腥味随着风飘过来,浓烈得让他几欲作呕,可他却死死盯着那道红色身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不过瞬息之间,女子便提着滴血的长剑走了回来。她的红衣在血光中愈发鲜艳,脸上溅了几滴血珠,更添几分妖异。她走到塘边,用剑尖挑起谢琅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
“乖孩子,”女子的眼神像毒蛇般黏在他脸上,指尖划过他的面颊,“我帮了你,我们是不是朋友?”
谢琅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从来没有过朋友。”
自他右脸浮现魔纹那天起,“朋友”二字就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村民的唾弃和孩童的石子,是他对人际交往的全部认知。
“那我就是你唯一的朋友了。”女子邪笑着,指尖在剑刃上轻轻划过,血珠顺着指尖滴落,“不过作为唯一的朋友,我想要个礼物。”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谢琅颈间跳动的动脉上,语气带着毒蛇吐信般的诱惑,“我想要你的性命。”
“性命”二字,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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