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挑几个女孩子给阿殊送过去。”
“晚些成亲也罢,还是尽早留下子嗣的好。”
“年年宫里都往郡王府送宫女,他一个都不肯要,娘娘才想着让我张这个口。”
绿珠坐在茶水房里,盯着炉子上煮沸的热水发呆,一颗心也被茶炉边缘溢出的热气捧得忽高忽低。水已经沸开了,她仍旧握着蒲扇一下一下对着茶炉扇风,两颊浮现出异常的红晕。
郡王,江都郡王。
“哎哟!绿珠姑娘,您怎么坐在这里?”
茶水房当值的婆子刚从茅房出来,急急忙忙地拿起抹布,拎起炉子放到一边的竹垫上,回头一看绿珠:“瞧姑娘热的,脸都红透了。姑娘要喝茶只管说一声,哪能劳你亲自动手?”
绿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稍稍往旁边让了让:“前些天舅老爷送过来一瓮南泠泉的泉水,老夫人今天想起来了,要取泉水煮茶吃,只怕你们煮的茶不称意,还是我自己来吧。”
吃茶是借口,老夫人把屋里的丫鬟赶得干干净净,绿珠心里觉得奇怪,悄悄留了留,这才偷听到前头那段对话。
茶水房婆子恭维道:“满院子谁不知道姑娘伺候得好,老夫人啊一刻也离不开您。”
绿珠听了却并不高兴,脸色淡淡的:“能干的丫头多了去了,哪里就离不开我了。”
婆子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讪讪然闭了嘴。绿珠沏好茶送去东暖阁,老夫人已经聊起了庄子上的收成:“东郊那个两百亩的庄子,近几年收成都很不错,你要觉得好,就拿去给浔哥儿。”
沈尚书摇了摇头:“他尚未成家,没有置私产的道理,每年送七成的收益给他吧。”
想到这个孙儿没什么倚仗,沈尚书顿了一顿又道:“从我那儿再划出一百亩良田,一样是七成收益归他。”
沈老夫人没什么意见:“他那院子也不太像样,下人不是偷奸耍滑就是病歪歪的,只有一个丫头还算尽心。”
沈尚书眉头微皱,他一向不大爱理会这些宅院琐事:“你看着处置就是,以后明浔的事情不要让老二家的沾手。”
这话有些重了,沈老夫人也没力气给二儿媳开脱,怏怏地叹了口气:“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管孙子院里的事,该让他早早娶个媳妇回来。”
沈尚书一口回绝:“不可。”
沈老夫人觉得奇怪:“明浔都快二十了,要不是先前秦家那丫头命薄,他的亲事早就定下了。如今也有功名在身,早早说个好人家的姑娘不好吗?”
提到二太太娘家那个侄女,沈老夫人又有些不高兴,死了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沈尚书仍是摇头:“考中进士再议亲。”
沈老夫人哑然,进士哪是说考就考的,但看丈夫态度坚决,她只好不再劝。
沈尚书顿了顿:“还有恒殊的事,你多上心。”
沈老夫人到底更在乎外孙,闻言点点头:“我知道。”
一整个下午,绿珠都照常在沈老夫人跟前伺候,老夫人忽然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今天有十七了?”
绿珠心口猛跳,努力放平了声调:“是,您记得不错。”
老夫人“唔”了一声:“你哥哥在外院当管事?”
绿珠笑着道:“是啊,前年哥哥成亲,您还赏了二十两银子,我娘到今天都念叨着呢。”
老夫人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只问道:“你也到该说亲的年纪了,你爹娘可有什么打算?你若成亲我也有赏。”
绿珠赶紧给老夫人磕了个头:“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老夫人。”
沈老夫人失笑:“好了,我就是随便问一句,你先下去吧。”
绿珠一颗心怦怦直跳,搞不清沈老夫人对她的答案满不满意,要是真以为她不想嫁人怎么办?绿珠怀着忐忑的心思在房里来回踱步,一时高兴一时忧虑。
老夫人给郡王选女人自然要选知根知底又跟自己贴心的,绿珠想不到哪里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她摘下发髻上的一朵有些黯淡的鲜花,花枝勾乱了头发,绿珠握着梳子犹豫了片刻,索性打散头发重新梳了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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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很快就打算再喊谢恒殊到沈府来吃晚饭,这回她还细细地拟了份菜单,让绿珠在一旁读给她听,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不妥的地方。
绿珠笑着道:“上回郡王夸过的那道水姜鸭粥,要不要也加上一份?”
老夫人想起来了,点点头:“你心细,加上吧。”
一旁收拾茶具的青萍看了眼绿珠,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古怪,这几天绿珠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兴奋劲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老夫人夸她一句,她两颊都在泛红。
青萍趁没人的时候走过去问了她一句:“你最近怎么了?”
绿珠装没听懂:“什么怎么了?”
青萍摇摇头:“古里古怪的。”
绿珠没说话,青萍已经定了亲,对她没什么妨碍,只不过还是不要太早露出来的好。
谢恒殊每回到沈府,厨房就忙得格外厉害,冯妈妈亲自过来盯着,阿菱做粥的时候都在犯嘀咕,江都郡王真的有这么爱吃水姜鸭粥吗?
阿菱特意多做了一份留在瓦瓮里,这回她没去老夫人院里送菜,收拾完了就抱着粥回屋。张婶子已经端出来几碟小菜,桌旁的陶罐里还煨着鸡汤,小丫站在旁边丢进去一把鲜红的枸杞。
岳圆帮着摆碗筷:“今天可真不巧,江都郡王来了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围着他转,忙了这么久你也饿坏了吧。”
今天是阿菱的生辰,她刚坐下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就递到了眼前,张婶子笑着催她:“先吃,吃完了再说话。”
阿菱依言吃完一整碗面,额头都有些冒汗,放下筷子赶紧道:“你们也吃。”
也算是托了江都郡王的福,今天采买的肉菜比往日更多更好,她们的桌上有鱼有肉,是很丰盛的一餐。岳圆还从三少爷那儿带出了一点酒,装在白玉瓶里,隐隐能看见里头晃动的水泽。
阿菱只尝了一小口,告诉岳圆:“挺甜的。”
岳圆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敢多喝,咱们意思意思。”
小丫也伸着舌头舔了一下,随即皱紧了眉头:“辣。”
张婶子笑着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该跟你阿菱姐姐说什么?”
小丫响亮地喊了一声:“生辰快乐!”
阿菱满脸是笑,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吃过饭张婶子带着小丫去休息,岳圆嘴上说不敢多喝,最后一个人把剩下的半壶酒都喝光了。她撑着下巴半倚在桌子上,脸红红的,眼睛湿湿的,还盯着杯子里最后一圈水痕看。
阿菱摸着岳圆给她做的衣服:“你每天这么忙还给我做衣服,院子里的人还服管吗?”
垂柳院的下人十之八九都被赶出去了,换了一波新人进来,岳圆要帮着沈明浔料理院子里的事,不比以前轻松到哪里去。
岳圆缓慢地点头:“已经好很多了,少爷在那儿,他们不敢闹腾。”
阿菱想想也是,沈明浔作为沈家第三代唯一一个考中功名的人,地位已经截然不同。待在厨房最能看出一个府的风向,现在的垂柳院已经不是当初的冷衙门,一应供给都往上走了不止一个档次。
阿菱拍拍她的手背,也有些感慨:“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岳圆反握住阿菱的手,眼角闪烁着水泽:“我知道,我知道。少爷这些年很不容易,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岳圆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有些醉了,阿菱在心里叹息一声,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那你呢?
阿菱不想说这些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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