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琉璃盏里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沿着碗底滚了一圈,薛衡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圈才收回手:“如何?色泽鲜艳有异香,当为珍品。”
阿菱诚实地道:“像毒药。”
薛衡一屁股坐下来:“这可不能怪我,掺了你们两个人的血,能不红吗?”
上回谢恒殊情蛊发作,薛衡取了他体内的血拿回去验毒,后来又问阿菱要了一小瓶血。按照不知从哪本书上找到的方子,最后做成了这颗据说可以减轻蛊毒发作症状的药丸。
薛衡自觉很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建议:“要不然我弄点金粉给这药丸雕点花纹?”
谢恒殊没理他,两指捏起药丸放到眼前细细端详了一遍,在薛衡炯炯有神地注视中又将药丸放了回去,吩咐底下的人:“用蜜蜡封起来。”
这是要随身带着的意思了,薛衡顿时振奋起来,搓了搓手又清了清嗓子:“这药丸实在花了我不少功夫……”
谢恒殊看了眼吴福全,吴福全拉长着脸将一沓银票递给薛衡:“哼,最好是有用。”
薛衡这回不跟吴福全争执,高高兴兴地地往圈椅里一靠就数起钱来。阿菱看谢恒殊心情不差,借机开口道:“殿下,我今天想出门一趟。”
谢恒殊尚未应答,吴福全已经皱起了眉:“不可,如今殿下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你还是小心为上。”
阿菱:“有落锦陪着我,而且我只是想出门逛逛而已,又不会惹是生非。”
吴福全:“她一个小丫头能顶什么用?”
“行了行了,我陪江姑娘去。”
薛衡把银票塞进胸口,从圆椅上跳起来:“不就是逛街嘛,京城我熟啊。”
谢恒殊今天得去工部走一趟,点个卯认认脸,算算时间该出门了,就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带上侍卫,早点回来。”
阿菱不想带太多人,跟吴福全掰扯了半天才把四个侍卫减成两个,薛衡也过来帮腔,让那两个侍卫换成普通百姓的打扮,混在人群中远远跟着就好。
吴福全看这两个祸头在自己跟前一唱一和,气得差点没把拂尘薅秃。谢恒殊往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他无意识地撇了撇嘴角,翻身上马控住缰绳:“江菱衣。”
阿菱被薛衡逗得抿唇直笑,听了这一声唤才快步走到谢恒殊跟前,脸上的笑意尚未散尽:“殿下,怎么了?”
谢恒殊:“你不许笑。”
阿菱:“什么?”
谢恒殊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不许笑。”
阿菱莫名其妙:“凭……为什么?”
谢恒殊坦诚地告诉她:“因为看见你笑我不舒服。”
撂下这一句,谢恒殊高高扬起红色的马鞭,高头骏马飞驰而去。
阿菱吃了一嘴马蹄扬起的灰尘,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声,吴福全立刻怪叫起来:“你你你,那是什么态度!”
落锦拉着她回去梳洗,一边避开吴福全的视线一边小声劝慰:“姑娘别生气,我们换身衣服就好了。”
薛衡赖在圈椅里笑得直不起身:“真是有意思!”
·
阿菱一个人都不想带。落锦倒也罢了,勉强能算是自己人,薛衡却像不大听得懂她的暗示,说什么都笑眯眯的:“医馆好啊,我正好也要过去找几味药材。回春堂还是济世堂?我给姑娘带路。”
阿菱心知今天是撇不下他了:“去百草堂。”
薛衡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大自然地摸了摸下巴:“百草堂的赵掌柜跟我有仇啊……”
阿菱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有仇?”
握着糖葫芦小孩儿从薛衡腿边挤过去,黏糊糊的小手险些蹭上他的裤子,薛衡薅了把小孩的冲天辫就迅速往旁边一躲:“这赵掌柜呢有个儿子,性子腼腆看见漂亮姑娘就说不出话,二十五六了还没娶着媳妇。去年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了他,被我一不小心给搅黄了,后来赵掌柜回回看到我,就要举着棍子追我三里地。”
阿菱猜测道:“你抢了人家媳妇?”
薛衡脸上露出几分羞涩:“还好,还好。”
还好?是抢了还是没抢?
阿菱狐疑地看向他,落锦在旁边咕哝了一句:“我看薛公子没抢人媳妇的本事。”
薛衡不满地咳嗽了两声,摊摊手说了实话:“我本来是好意,送了他们一对鹦鹉。结果那傻鸟一高兴就把人家姑娘的假发啄下来了,姑娘嫌丢人迁怒了赵家,婚事就掰了。”
最近京城女子都流行梳高髻,跟赵掌柜儿子相亲的那位姑娘头发稀少,只有戴假发才梳得起髻,鹦鹉啄掉可她的假发不说,还追着人家姑娘喊了十几声“秃了”!
阿菱艰难地开口:“那位姑娘真是心善。”
落锦缓缓点头:“要是换了我,半夜装鬼也要把你给弄下去。”
薛衡不知为何觉得后背一寒,还没站到百草堂门口,门内就飞出来只竹篮就顺着他左耳擦过去,薛衡左躲右闪抬手挡在脸前:“谁啊?别冲着脸招呼!”
一个年纪不大的药童叉着腰站在百草堂的匾额之下,昂首挺胸地骂道:“姓薛的,你还敢来!”
薛衡很没骨气地往落锦身边挤了挤,摆手喊停:“别扔了!我这次可是带人来照顾你们家生意的!”
阿菱无奈,还是往前走一步挡在了薛衡前面:“小郎君,你们医馆的孙老大夫在么?”
药童乍一看见阿菱便呆了呆,摸着脑袋道:“在……在……不在!孙大夫!孙大夫!”
小赵掌柜急匆匆走出来,低声呵斥道:“你在这里喊什么?孙大夫在给病人把脉。”
阿菱忙解释道:“是我要找孙老大夫。”
小赵掌柜名不虚传,眼神一晃脸就红透了,低着头半天才憋出来三个字:“里边请。”
薛衡狠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毛病怎么还没改掉?”
小赵掌柜对着他不结巴,但也不太高兴,揉着肩膀道:“你怎么过来了?”
薛衡耳语道:“这位是贵人,有什么要求你们尽量满足。”
小赵掌柜忍不住又看了眼阿菱,声音更低了些:“老孙大夫不在,现在看堂坐诊的是小孙大夫。”
小孙大夫正巧送走一位病人,被药童拽着出来见客,阿菱一看便知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老孙大夫今年应该有五十多岁了,眼前人太年轻了些。
小孙大夫见状便解释道:“我父亲如今已经不在京城坐馆,姑娘找他有什么事吗?”
是女人的声音。
阿菱重又打量了小孙大夫一回,她的个子比寻常男人还要高一些,眉目英气身姿挺拔,细看才发现耳垂有两点陷进去的耳洞:“您是女大夫?”
小孙大夫大大方方地点头:“穿男装方便罢了,我确实是个女人。”
药童看阿菱神色迟疑,还以为她信不过小孙大夫的医术,大声道:“小孙大夫医术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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