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定于太阳落山后即刻出行,朱潼却几度晕厥,失去意识,江清月立刻吩咐下人即刻启程,走时还将那名年轻的石大夫捎带上船,以免途中多生意外。
此次返程,江清月刻意挑选了一艘双层顶篷的航海船,中空的夹层能够隔绝多数太阳光热量,不至于同来时那般闷热。
其余人的炎暑症状多有缓解,可朱潼并没因为温度的下降而恢复如初,她在大多时间都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偶有醒来的时候,可几乎都在咳嗽、呕吐,虚弱不堪。
“夜里盗汗,肢体乏力,咳痰呈黄绿状脓痰,痰中带有血丝,呼吸困难。”石大夫说道:“恐是肺痨。”
“你不是说她只是热伤风,为何又成肺痨了?”
“从体征上看,四姑娘应已感染痨虫久已,正气不足,体质虚弱,又外感风热之邪,两病相交,所以才会如此凶险。”
江清月回忆着船上的各种情景,记忆中似乎朱潼却有几声咳嗽,但并不严重,以为她是晕船不适应,“难道从那时起,就已经感染了痨虫?可为何我们却不曾有事?”
花芸听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接着其他几人也顿时自觉喉咙发紧,但却为心理作用。
“并不是接触就会传染上,体质弱的人更易感而已。”石大夫从包袱里翻出药箱,开始配药,“不过还是需要同病人保持距离,我携带的药物只能勉强供一人服用。”
下人们对了对眼色,纷纷主动“请缨”照顾朱潼,江清月环顾着众人,虽然个个都说得愿意,心里却多少有些私心。她思考片刻后说道:“兰姑年纪大些,要统筹处理所有事务,不适合照顾潼姐儿。”
“花芸身子最是娇气,还没照顾好病人,自己先倒下了。”
“灵玲身子虽然结实,可做事容易毛手毛脚,不够细致,到时候你们二人,同阿康阿福一起,就跟着兰姑,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
江清月对着珠儿说道:“在所有之中,珠儿是最让我放心的,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受罪——每单独伺候四姑娘一日,我多给你二两银子,不满十日都按十日计算,上不封顶。”
“月姑娘,珠儿本就是郡王府的丫鬟,伺候四姑娘是我分内之事,万不敢收多的。”
“特殊时期自然特殊对待之,要单独照看一个几乎不能自理的病人,这可不是一两银子月钱就能打发的。”江清月知道自己这处攻心计有了成效,于是便趁热打铁说道:“至于其他人,南下这一趟的坎坷,我自然是知道的,待安稳回了盖州卫,我会亲自给你们发红包,可在那之前,我不希望听见有任何人喊苦喊累,或是临阵脱逃,做得到么?”
一听见有打赏,众人便吊起十二分精神,纷纷争着要做活路,可一时半会儿又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于是便在门外走廊来回踱步,一听见风吹草动便凑上去,表明态度。
所有人之中,唯独兰姑的神色有些复杂,几次三番想要找江清月单独说说话,却被殷勤的其他人给打断,最终只好不了了之。
江清月最初的计划是一口气赶回盖州卫的康县郡王府,许多事情她自认为还做不了主,希望能请示江氏后再想法子。
可朱潼的病情恶劣之程度是江清月始料未及的,石大夫几乎下了猛料,可她却没有一点儿要好的迹象,海船的颠簸更是为她原本就虚弱不已的身体带去额外负担,原本皮脂凹陷的脸颊变得又红又肿,似乎一针下去就会像气球似地泄气,令亲眼见过的人都心疼不已。
一日,珠儿在为朱潼擦洗时,惊觉不妙,连连唤来石大夫,发现她的脉搏已经十分衰弱,呼吸也变得缓慢,他很是心惊,同江清月商量对策:“这样下去,怕是撑不到抵达的那一日。”
于是刚驶离刘家港的海船不得不折返回港,阿康连忙将朱潼背下船,一行人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赶去应天府最好的医馆。
“恐怕我们要在应天府住一段时日了。”江清月看着大夫凝重的神情,一刻不敢停,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兰姑,你身上保管有多少银两?”
“估摸着还有二十几两。”
“应该足够了。灵玲,你同兰姑一起去附近寻个合适的住处,让小厮将我们的行李搬去客栈,这些东西总在医馆放着,不像话。”
“好的,姑娘。”
“花芸,你立即着手写一封书信……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写。”
江清月连忙抄起医馆记账用的纸和墨,顾不得字迹如何,洋洋洒洒记下医馆的地址以及目前的状况,郑重叠好后交给花芸,“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找一家靠谱的镖局,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达康县郡王府。”
“月姑娘,我现在就去。”
“珠儿,潼姐儿的情况你最清楚,你和阿康就留在医馆继续照顾着她,听从大夫的安排。”
江清月看着病榻上的朱潼,心中酸涩不已,甚至宁愿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也不要是她。
可在这里干站着,朱潼的病并不能好起来,而她们其他人却有可能陷入困境。江清月只好压抑自己的担忧情绪,背过身去,对着一旁的阿福说道:“你同我出去一趟。”
有件燃眉之急的事情亟待解决。
江氏曾安排的是:江清月一行人至广州府,当下便可从钱庄支取五百两银子,之后每月可再领一百两,因已有府邸,仅看病、吃喝、出行,甚至加上人情打点,都应十分充裕。
可突发事件接踵而至,光是临时包船返回辽东就足足付了一百两银子,再加上一路舟车,以及其他零零总总的条目,该花的、不该花的都掏了出去,如今手上只剩下五十两银子。
拢共八口人等着生活,其中还有一病人,江清月不知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应天府待多久,她心中没底,又不敢在下人面前露怯,恐弄得人心惶惶,只能悄悄带着比较顿感一些的阿福出来打听当地的牙行。
江清月心中暗想,若是能快速处理掉广州府的那套宅子,就能再宽裕一段时日,至少可以撑到康县郡王府了解情况,做出应对,她们便不会如此拮据。
“阿福,你同我一起去茶楼里打听打听,看看周围可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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