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月没想到曲如霜会替喻月柔与游宛儿赎身,并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给他们二人。
望见这一幕的苏扶月心中闪过片刻震惊,但又觉得曲如霜会这般做,或许是真的疼惜这两位妹妹。
万花楼是个吃人的地方,曲如霜也是受尽磋磨才成为花魁,有了与老鸨谈判的资本,才能够护下喻月柔与游宛儿二人。
苏扶月很轻易地便说服了自己,但立于她身侧的雁山口中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苏扶月反驳雁山,望向他的眼神变得严厉。
“她一定还在谋划着如何杀了月柔,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她走呢?”
“她一定是在设计着什么阴谋,她一定是想栽赃月柔偷了她的钱,带着游宛儿跑路!”
“一定是这样的!”
曲如霜承认她“嫉妒”喻月柔的话语仍旧历历在目。
在她的叙述中,她恨极了喻月柔。
所有人都爱她。
她恨她夺走了她所有的目光,她怎么可能会放她们走呢?
雁山的话令苏扶月原本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挥手给了雁山一耳光,怒斥,“你清醒一点!再怎样说,她也曾真的护过她们二人十余年!这期间不可能全是假意!不可能没有一丝真情!”
“真情?”闻言雁山倏地苦笑一声,苦笑道:“若真有真情,她又为何要对喻月柔下杀手呢?”
苏扶月知道雁山纠结的点,原本紧蹙的眉头松开,叹息一声。
她别过头,视线再度重新望向站在万花楼前,抹泪送别喻月柔与游宛儿的曲如霜,长叹道:“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或许她真的恨喻月柔,但也是真的喜欢她。”
“若她真的要害她,便不会亲自出门送她。如今正是新城街最热闹的时段,所有人都看到了曲如霜亲自送她们二人,并将身上的银票交给他们二人,她又怎么会害她呢?”
喻月柔的样貌普通,老鸨本欲让她和其他的姑娘一样去接客的,是曲如霜拦了下来,将她带在身边。
“妈妈,”曲如霜将喻月柔护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那瘦小的肩头,示意她安心,“月柔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不能接客。”
“不接客我买她来干什么?”老鸨才不管楼内的姑娘是什么年纪,只要能为她赚银两,她便留下,赚不了,那就去做那最苦最累的活,“更何况,谁说年纪小便不能接客了?来万花楼的那些客人,可多的是好这一口的。”
曲如霜在万花楼混迹多年,自然知晓万花楼内客人的秉性。
老鸨甩开曲如霜的手,绕至她身后,欲将刚清洗干净的喻月柔带走。
曲如霜再度上前,紧紧将喻月柔护到身后,面露急色:“妈妈,我挺喜欢这孩子的,若不然先将她留在我房中,我教她学琵琶,也免了妈妈再找专人来教导她。”
“她毕竟是才刚被卖入万花楼,什么都不懂,万一伺候客人的时候,顶撞了他们,被打死了,妈妈你岂不是得不偿失?毕竟,您买她来是想赚一笔长久的钱,而不是只赚个买命钱,不是吗?”
曲如霜的话令老鸨神情松动,她垂眸打量了一眼被曲如霜护在身后的孩子,又忆起买她时,她说的身世,思酌半晌后,答应了曲如霜。
“行,就让她先跟在你房中,”老鸨重新望向曲如霜,原本满含愠色的脸重新带上笑意,“如霜啊,教导她的同时,你可要如往常一样待客。”
曲如霜点头,“我会的。”
曲如霜毕竟是他们万花楼的花魁,老鸨还指望着她多多揽客,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得罪了她不好。
老鸨见曲如霜答应,这才转身离开。
见老鸨走后,曲如霜才将喻月柔带回房内。
喻月柔怯怯地看着曲如霜,曲如霜知晓她是自己将自己卖去万花楼的。
身为女子,若非走投无路,谁会将自己卖入万花楼呢。
喻月柔梳的发髻歪歪扭扭,曲如霜亲自替她重新梳好,将她打理干净后才沉声道:“往后你便同我一起学琵琶,只有有一技之长,你在这楼内才能有立身之本,不会被妈妈随意打发给那些登徒子。”
那时的喻月柔还不懂什么人“登徒子”,但想着,终归不是什么好人。
她点点头,应下了曲如霜的话。
喻月柔不算笨,曲如霜时常夸赞她,学的不错。
虽说往后她不再被老鸨逼着强行待客,但她样貌普通,就算她的琵琶弹的再好,那些宾客也只会去选择样貌才艺俱佳的姐妹们,而不是选择她。
万花楼内也有不少如喻月柔一般样貌普通的女子,但为了能揽到更多的客人,纷纷去寻了能够让自己变美的法子,或者是其他能够魅惑人心的手段。
有人嘲笑喻月柔,貌丑还不上进。
早些年听到那句“貌丑”喻月柔还会生气,与那些辱骂她的人起争执,带着一张被刮花的脸走至曲如霜的身前。
曲如霜蹙眉望着喻月柔,将她揽至身前,轻手去替她清理脸上的伤。
“本就貌丑,如今被打了,看着更丑了,”曲如霜叹息一声,心疼地瞧着她:“被打了也不知道叫人来寻我,我好去替你收拾他们。”
“如霜姐姐,”喻月柔委屈地瞧着曲如霜,“我承认我貌丑还不思进取,但我并不觉得在这种地方太过进取是什么好事。”
曲如霜替喻月柔涂药的手一顿,卷翘的长睫微沉,半晌后才张口:“是啊,太过进取,也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万花楼的花魁,曲如霜虽有了是否待客的权力,但唯独逃不出这万花楼。
其他略显平庸的姐妹早早攒够银子替自己赎了身,离开了万花楼这种烟柳之地。
只有她,她永远也攒不够那庞大的数目,也不会有人愿意拿出那近乎能够倾尽家产的赎身钱来带她走。
思及此,曲如霜倏然湿了眼眶,她抹去眼角的泪,重新替喻月柔上药。
见曲如霜落泪,喻月柔突觉慌乱,“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曲如霜摇摇头,泪光仍旧在眼眶中打转,“月柔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虽难听,但确实令人提神醒脑。”
曲如霜在喻月柔面前时说话总是轻轻柔柔,温婉可靠。
喻月柔从未见过曲如霜发脾气,只有那一次。
曲如霜令老鸨收拾了那些侮辱喻月柔的人。
她走至老鸨身侧时眉眼带着笑,话语依旧轻柔,令人看起来不过是在闲聊。
三两句话,老鸨便变了脸色,将那些多嘴之人带了下去。
望见这一幕的怔愣一瞬,她想象过许多种曲如霜生气的模样,但没想到她就算是生气,也是没什么情绪的。
对上喻月柔目光的曲如霜神情微怔,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曲如霜垂下眼帘,又同老鸨说了两句后才走向喻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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