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筠喝了两盏茶匆匆离去,姜元馥则留在罗府吃过午饭,见罗昭星气色渐好才安心地由宫卫阿翼护送回宫。
屋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奉画捧着一摞厚厚地书籍与几幅画卷走了近来。书籍有些已经破旧不堪,纸张破裂磨损,文字也残缺不全,可见有些年岁。
“小姐,都在这儿了,古伯伯说当年老太爷留下的都在这里了。”
古伯伯是罗家老太爷乳兄的儿子,十年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留京看守罗宅、侍奉孑然一身在此的罗聆。
罗家老太爷早年随先皇征伐天下,而后天下安定教导皇太子圣人之学。晚年戎马生涯所致旧疾复发遂辞去官职一心归家。
一面教导起幼年长孙罗聆,一面闲暇之余写起闲书。
罗昭星问起昨夜随阿肖一同出城去追踪的罗远。
奉画摇摇头,凑过来问:“小姐,这姑娘怎生那么厉害。阿肖与罗远两个人也奈何不了?”
罗昭星想起了昨夜观星楼内隐隐约约看到的一双眼睛。
还有那靛蓝色衣袍一角。
“倒是有些像个男人。”罗昭星说。
奉画正欲再问,却见她已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些书籍,轻轻地翻阅开来,忙噤了声。
她想从中找寻一些早年间先祖辈所留下的痕迹,从中探寻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前面几本书籍却大多数是一些札记,似有人读书时摘记的要点以及所写的心得。
笔锋青涩稚嫩。
她不禁莞尔一笑,应是幼年时的兄长所留。
屋舍里只有细微地“哗啦哗啦”声,奉画坐在一旁,支肘托着腮怔怔地望着窗外绵绵细雨。
罗昭星抬头,心头一紧,自打月余前归京,奉画就像失了魂魄。
她放下书籍,提起头道:“我这里无事,你想去哪玩乐么?近日来多雨,不如改日天晴,若是兄长休沐,让他带着我们去郊外走走?子今也快回来了。”
奉画回过神,又在她杯中续了一盏茶:“还是在家自在,出了这大门还要拿出十分的精力去应付那些牛鬼蛇神。”想到此她摇摇头:“不了不了!”
她原先身侧有四个侍女:夏至、谷雨、执棋、执笔。夏至谷雨活泼伶俐,执棋执笔沉着稳重,各有千秋。皆为年少时随她左右,十年前却皆因她而去。
幼年时祖父对她说,功德圆满的人死后才能得涅槃,能渡众生。那这些年间因她而去的人,无端枉死之人呢?那她有一天待油尽灯枯时会入阿鼻地狱么?
人世间无法摆脱的痛苦,再重新的走一遭。
而今她身侧只有奉画一人。
数月前她欲归京师故土,奉画红着眼眸在她面前恳求:“小姐,您就让我随您入京吧。”
可她至此孑然一身去,也想孑然一身归。
她坐在马车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奉画跪在车前泪如泉涌。
“小姐,您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侍奉了,就让我随您去吧!”
她泪盈于睫,心已决定,咬着牙道:“此去山长水远,亦可尸骨无存,陷万劫不复。倘若绝处逢生,亦是我卷土重来时。”
奉画跪在马车前,任凭他人拉拽亦不动。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双手无力地扶在车臂,看着车下那张坚韧的面容,彷佛看到了她自己。
“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奉画破涕为笑,起身用衣袖擦着面上的泪痕小跑过来。
“小姐您说,我都依您。”
“待我归京之日起,凡宫里相邀,因事入宫,因宴赴会,你皆不可随我入那宫门。”
靖宁侯府内。
褚夜宁昨夜留宿宫中,本是要与今帝深谈的长夜,却因观星楼骤然坍塌,许多人乱了心神。流放边关十年久的靖宁侯归来一事,倒也暂时没那么重要了。
褚夜宁回到了书房,神色间似有些许疲倦,余光一扫书案,却不见昨日使亲随九曲拿回的物什。
“东西呢?”他当即沉了面。
九曲茫然:“什么东西?”
他一头雾水。
而后,他恍然大悟。
“不是得了侯爷您的吩咐,放在......”九曲话音戛然而止:“咦?昨夜我明明放在这里。”
“昨夜或今早有谁来过?”褚夜宁问。
九曲道:“早间诚意伯府的陶公子来过,说有事找侯爷您。属下想着您快回来了,便将他安置在了梵荫堂里。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匆匆去了。”
“难不成是?”九曲越说心越慌。
那锦盒里装着什么他不晓得,只知那是他家主子的宝贝,千金不换。一路顶着风沙雨雪藏在怀里护到了京城。
“他如何进的书房?”褚夜宁黑了脸,眸子中亦带着冷意。
九曲瞪眼。
大眼瞪小眼。
“西北的风给你的脑子也吹糊涂了不成?下去领军棍。”褚夜宁起身留下一句话,带着一股风而去。
九曲应喏而去。
“回来。”九曲低着头已快走去廊庑,听见身后的声音忙转身疾步跟上。
昏暗的侯府密牢内。
一年约五旬的壮汉正在燃烧的火盆上炙烤着羊肉,旁边一口铁锅里烧着热水。
常年不见天光的房子内,尽是充斥着潮气与血腥味。
远处当啷的锁链声响起,紧接着走下一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
他身覆一身镶绣金线祥云窄身玄黑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暗色祥云纹的锦带,外罩了一件玄色披风,镶宝金冠束着一头乌黑的发,脚踩着一双金线锦靴。
很快,远处走来两骑装随从,一男一女,以及二人之间拖着一骨瘦如柴、浑身是伤,瞎了一只眼且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衣衫褴褛的乞儿。
二人拱手向褚夜宁行礼。
壮汉起身背着手面带微笑:“回来了。”
褚夜宁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后褚夜宁座于身侧的交椅上,端起一盏滚烫的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浮沫,接着用手指拿起茶盖来来回回于杯盏重合。
杯与盖碰撞,发出瓷器带有叮叮的声响。
那乞儿蓬乱的头发覆盖了大半张脸,本是昏迷,此时已然惊醒,循声去望。一只眼却对上一张阴森森的笑脸。
乞儿不禁厉声尖叫,发出的声音却声若蚊蝇。
壮汉手拿着一碟炙烤好的羊肉站在乞儿面前,他怒目圆瞪,满脸胡须,面貌不易让人亲近,活脱脱一个在世钟馗。
随后他将那碟羊肉递给身旁的一男一女,沉声道:“今年这炙羊肉也不知道怎么的,吃在嘴里没什么滋味了。”
乞儿闻着忽来的肉香与密牢内的腐肉味,不由得一阵干呕。
二人接过,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女子问那壮汉:“老钟,你说他这肉好吃不?”
那乞儿闻之面色惨白,口中顿时“呜呜”的异响。
钟题瞥了他一眼,叹道:“唉,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什么人这么歹毒?嗓子还给毒哑了。”说着他踢了那人一脚。
钟题听见火架上架的那口铁锅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随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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