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哥，你这手艺简直绝了！比我妈做得都好吃！”徐微一边扒饭一边口齿不清地嚷嚷，筷子在餐桌上空划出残影。
严序踹了他的凳子一脚：“看你那出息，什么吃相！”
餐桌周围坐满了人，都是严序的狐朋狗友，有几个是初中就认识的，总之人均混子。
只有严序和徐微上了澜城一中，其他人要么上了职高，要么去了末流学校，要么直接步入社会另谋出路去了。
是的，没错，严序当年是凭本事考上的澜城一中。
至于徐微，别看他心甘情愿给校霸大佬当小弟，天天鞍前马后的，实际上是个富二代。
“叶煌？谁啊，男的女的？”狐朋狗友问道。
徐微筷子不停：“男的啊，我们班这学期新来的转学生。”
“高三也能转学？”
“那可不，平城一中的大学霸，清北的苗子，哪个学校不抢着要。”
狐朋狗友促狭地打趣：“这么说序哥还能和学霸交上朋友呢？”
徐微闻言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最后想了想还是摇头。点了又摇，摇了又点，像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电风扇。
严序踹了第二脚：“你脖子抽筋了？”
“到底关系好不好啊？”
严序弹了弹烟灰：“什么好不好的，也就那样。”
餐桌太小，人又太多，严序不乐意和他们挤，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点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
他长腿随意支着，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
见严序不愿意多说，狐朋狗友们也没在意，左右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于是略过这个话题不谈。
片刻后，众人很快被一桌子美食占据了大脑，哼哧哼哧地炫饭，吃得头都不抬。
“色香味俱全，太牛了序哥！”
“序哥贤惠啊，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小姑娘！”
还有人瞎起哄：“人夫感拉满了拉满了！”
严序张口笑骂：“滚蛋！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赶紧吃，吃完麻溜地把碗给我洗了！”
狐朋狗友们在严序家待了大半天，蹭完午饭又蹭了顿晚饭，赶都赶不走，说什么“序哥手艺太神了，绝对不能放过”。
严序只好黑着脸又做了一顿饭，懒得搞什么大餐了，炸点肉酱，煮点面条凑合一下吧。
也不知道是炸酱面太好吃还是这群半大小子们太好养活，总之一点酱汁都没剩。
众人直到天色全黑才散场，走之前倒是很有眼力见地把残局打扫干净了。
严序站在门口送客，回头一看客厅——妈的，这群王八犊子忘了把垃圾带走。
九月中旬的天气，食物残渣放一晚上肯定会招虫子，严序骂骂咧咧地拎起垃圾袋下楼。
到了楼下，面对好几个颜色各异的垃圾桶，严序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小区大门。
还是去外面扔吧，街上不用垃圾分类，趁着夜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地扔了。
扔完垃圾，严序没急着回家，漫无目的地闲逛，脑子一直放空，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似曾相识的小巷里。
“这不是……”严序确认自己没看错，前两天送叶煌回家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那天半夜，沿街的店铺都关门了，他直接把叶煌送到了后门。
现在还不到九点，店铺都还亮着灯，严序突然好奇起来，绕到前门想看看叶煌家开的什么店。
“海内小饭馆”——朴实无华的招牌下是两扇同样朴实无华的玻璃门，门把手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
店内生意好像一般，与左右两边火爆到排起长队的韩式炸鸡店和老式卤味店相比，冷清得像被结界隔离在外。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严序推门进去，迎客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收银台上趴着一只长毛狸猫，看到有人进来，舔毛洗脸的动作猛地顿住，幽绿的猫眼瞪得溜圆。
紧接着，收银台后面慢悠悠地升起一个小老头，蓄着一指长的白胡子，穿着对襟粗布蓝褂，居然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客人是……刚搬来附近？”小老头开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问话。
严序点头：“对，刚搬来。”
这开场白和吃饭有半毛钱关系？
狸猫瞪圆的眼睛重新眯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舔爪子。
小老头从收银台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份菜单：“客人看看，想吃点什么？”
严序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翻开菜单的瞬间差点笑出声。
麻婆豆腐下面赫然写着“爆炒豪彘肝”，糖醋排骨旁边是“干锅讹兽肉”总之每几道正常菜色后必跟着一道匪夷所思的创意菜。
“这是什么？”严序指着讹兽两个字，他多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讹兽不是山海经里写的妖怪吗？
小老头说话时胡子一翘一翘的：“是干锅兔肉，菜单反面写了注释，因讹兽形似兔子，所以小店便用这两个字指代了，希望给客人们增添些许趣味性。”
那爆炒豪彘肝不用说了，肯定是猪肝。严序把菜单翻到反面，一看果然如此。
另外还有葱爆“土蝼”，这是羊肉。
酸菜“何罗”，酸菜鱼。
土豆炖“犀渠”，土豆炖牛腩。
…
…
很有创意。
于是严序点了麻婆豆腐和蛋炒饭。
小老头胡子抖了抖，殷切道：“客人要不要试试我们的创意菜？”
“下次一定。”
小老头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向后厨。
那只狸猫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严序拿出手机给叶煌发消息：
[你家菜单真离谱。]
叶煌这次倒是回复很快：
[？]
[你在我家？]
严序怕了张菜单照片发过去，在那几道用山海经妖怪命名的菜上画了红线：
[还有谁家有这种奇葩菜名？]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发来一串省略号。
三分钟后，通往后门的帘子掀开，叶煌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叶煌穿着家居服，他看了一眼严序桌上的菜单和已经拆开的餐具，表情微妙，“点完菜了？”
“路过，顺便进来尝尝。”
叶煌欲言又止，耳中传来锅铲掉地的“当啷”一声，紧接着还有奇怪的闷响，以及菜刀砰砰砰剁着案板的声音。
一听就很不妙。
叶煌止言又欲：“要不我请你去隔壁吃吧，他们家卤味很受欢迎的。”
严序挑眉：“赶着顾客去别家吃饭，哪有你这样的。”
叶煌一时语滞，恰好此时传来三足龟和类的交谈声。
“糟糕，花生油放成酱油了！”
“无所谓，都是油。”
“蛋炒饭要放多少盐？”
“适量。”
“适量是多少？”
“不知道。”
“啊啊啊老头儿你把盐放成糖了！”
“妈呀，这豆腐怎么一搅和就成浆糊了？”
“要不跟客人商量一下，改上豆浆吧，麻辣味的。”
离谱到邪门的对话，叶煌听得有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偏偏后厨设了隔音结界，严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煌压低声音，表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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