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成粽子的莉莉丝，老老实实跪坐在地上。
林清羽没有封她的嘴，她话很多，像个人型喇叭，一直在叭叭。
“新出现的天使继承了天使的记忆，他很了解我，也知道很多重要信息，我甩掉他花了不少时间。还好你这个出租屋的地址，是我被苏妄囚禁时，偷偷在他手腕上看到的。还没来得及分享给天使，他还不知道。”
“我怀疑钛穹科技把记忆殿堂的技术，用在了克隆人身上。只要把天使的记忆上传到云端，就能实现他的记忆共享。”
林清羽就知道留她一嘴，是正确的选择。
他可以确定，这个冒牌货成为莉莉丝之前，肯定没接受过训练。
她没有一点保密意识，还特别喜欢和人攀谈。
不像是警察特工，更像是美发美甲一类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和客人闲聊，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守护壮壮的变身时间结束，一道仅林清羽可见的白光将他笼罩。
随着布娃娃砰地一声弹出，林清羽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莉莉丝没有多想，只当他把义体收了起来。
看着林清羽胸口的贯穿伤，她顿了顿，迟疑地道：“你们被那支队伍追上了？ ”
林清羽略微思索，觉得可以告诉她，“没有，我们把那群人甩开了。这些伤都是苏妄捅的，他被处理器控制了。”
“控制？谁那么厉害，能直接按住他的脑袋？”
“不是，是远程控制。”
“他八成也用了记忆殿堂的技术，不然不可能出现远程操控的情况，他的处理器呢？”
莉莉丝边问边往后蹭。
林清羽冲她点点头，让她放心。
有阿斯兰小手办盯着，处理器不仅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还能反向入侵对方的处理器，窃取信息。
人的记忆是会衰退的，没人能完完整整得回忆起童年时光。
以苏妄对弟弟的占有欲来看，两人相处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回忆。
足足二十年的记忆，苏妄自己记不全，一个处理器也容纳不了。
他私下使用记忆殿堂技术，林清羽一点都不意外。
之前的苏妄，或许还对未来抱有幻想。
但和弟弟感情破裂后，回忆就成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就算被通缉了，他也不会放弃这些记忆，只会把它们抱得更紧。
现实中的弟弟想抓他卖钱，记忆里的弟弟会跟他撒娇，叫他哥哥。
没有一个弟控，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如此看来，冒牌莉莉丝总能准确地出现在苏妄身边，不是剧情在背后操控。
是警方一直在靠着处理器追踪苏妄，再把定位发送给莉莉丝。
————
苏妄疯了，林清羽没疯。
他还记得男主的好，打架都不敢下死手。
苏妄受的是皮外伤，好处理。
林清羽哼哧哼哧把人抱到卧室，开始脱.衣服。
小窝囊问他为什么多此一举，怎么不在客厅弄。
‘那不是有个女人么，男女有别。’
【他是伤在腿上，又不是伤在鸟上。有内裤遮着，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林清羽嫌它不够讲究，不注重伤员隐私。
小窝囊切了一声，说他就是在护食。
它心脏，看什么都脏。
他有什么可护食的？
刚包扎完伤口，苏妄就醒了。
他在床上发抖，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浑身都在冒汗。
这个反应，林清羽很熟悉。
昨天他被天使处理器搞坏脑子后，就是这副鬼样子。
在西装里找到修补膏，林清羽学着苏妄先前照顾他的流程，把苏妄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男主一米九多的个子，死沉死沉的，差点把他压倒。
林清羽挪到墙边靠着，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一手搂住苏妄的腰，一手沾满乳白色膏体，将两根手指探进他后脑的凹槽。
膏体在指间化成冰凉的液体，随着手指的按压揉弄，渗透进细小的伤口。
一直在倒吸冷气的苏妄，逐渐停止颤抖。
他抬头望向林清羽，空洞的双眼开始聚焦，最后视线死死地黏在他的脸上。
林清羽严格执行每个治疗流程，拍着苏妄的后背，柔声说着，“没事没事，我在呢，没事了。”
他的声线太过低沉，怎么夹都不如苏妄一半温柔。
但苏妄似乎挺喜欢的。
原本还带着些恨意的眼神，在他的安抚声中，一点点变得平静。
过了许久，他声音干涩地开口，“我头疼……清羽，我头还是疼。”
林清羽连忙又沾了一堆修补膏，“忍忍，一会就好了，我在想办法。”
苏妄梗着脖子，不配合治疗。
林清羽让他低下头，他也不动，只是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林清羽略微思索，“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做数的，我打不你，担心拖得太久会有人过来，才故意说难听的刺激你。其实每一句话，都不是真心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没嫖.娼，你的那段记忆是假的。哥，我发誓我是爱你的，就像你爱我一样。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苏妄闷闷地哼了一声，好像是笑了一下。
声很小，林清羽没听清。
他没清醒多久，又睡着了。
林清羽往下蹭了蹭，抱着苏妄钻进被窝里。
他按揉着苏妄的脑洞，脑子乱糟糟的。
原主要是真的堕落得六亲不认，想把哥哥卖了赚钱，怎么可能一句重话都没跟苏妄说过。
‘林清羽’真的做过哪些事么？
流浪狗帮派被戏称炸.弹.狂、脑科主任，一直在炸政府大楼，抢路人的处理器。
他们知道处理器有问题。
作为流浪狗的一员，‘林清羽’一定也是知情的。
或许苏妄眼中无休止的骚扰和抓捕，其实是弟弟在尝试拯救他。
原主不是苏妄的对手，也舍不得对哥哥下狠手。
每次他试着告诉苏妄真相，哥哥的记忆都会被处理器扭曲。
他被哥哥一次次打回狗窝，养好伤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想把哥哥从无形的牢笼中救出来。
他的努力，被扭曲成恶意。
他躲起来养伤，被篡改成了私下赌博拉客，自甘堕落。
一段段虚假的记忆，充斥着苏妄的大脑，将他心中洁白的小鸟彻底抹黑。
伸手，挨打，伸手，挨打，原主反复重复这个过程。
直到死，也没能救下他的家人。
仔细想来，林清羽刚穿越过来时，原主后脑就是没有处理器的。
多半不是被人偷的，是他自己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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