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层怎么如此热闹?”
“回禀师尊,是元真真人的二徒弟和外门妙法仙子的大徒弟在对决。”
“哦?”白须老者长眉微挑,眸中生出了几丝兴味,挥袖一跃,从洞口飞出。
老者身后跟着洋洋洒洒共十二位银纹袍弟子,高矮胖瘦,应有尽有,皆是亲传。方才说话的则是他的大徒儿——司柏。人如其名,如松柏耸立,面目严肃端庄,一见便觉其功法高强。
比起低调无名的张宝珠,司柏在缥缈宗可谓是声名远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常年宗门大比居于第一位的他是所有弟子的榜样,甚至一些外门长老都听命于他。
不过他的师尊却是缥缈宗所有真人中最不出名的那一个——元宝真人。
元宝真人与司柏简直是两个极端。
元宝真人的双亲都是世家分支的子嗣,因而自小长在缥缈宗,学在缥缈宗,虽然天赋平平无奇,但修炼时间久了,加上丹药宝物的加持,也堪堪到了虚合境。
人群自动分开,留出一条两人宽的路,直达剑场边缘。
认识元宝真人的和不认识元宝真人的都低头垂目,以示敬意。只是这人群中偏偏有那么几人仍旧抬着头,没有丝毫自觉。
司柏冷着脸,目光凌厉,向左侧看去,心口微顿。
张宝珠?
她怎么回来了?
许久未见,女修还同以往一样对他视若无睹,那双目中无人的丹凤眼总是微微眯起,好似一切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可又不同与以往,此时此刻,她的身边陪着一个男子,长得娇娇怯怯,貌若好女,却装着胆子梗起脖子看了过来。
南宫和衍捏紧了攥在袖口的拳头,平视着站在身旁的张宝珠。
似乎是察觉到了滚烫的视线,张宝珠皱着眉头回头一瞪,嗔怒道:“看什么!”
“呃,大…大师姐…”
南宫和衍揉了揉鼻尖,眼睛飞快眨了两下,任由窘意蔓延脸颊。
犹豫一秒,他还是支支吾吾开口:“那个…那个师兄在看你…”
“看什么!”张宝珠说了同样的话,语气比方才更加恼火。
没有理会南宫和衍莫名其妙的愣怔,张宝珠转过头直直掇取那道打量的目光,乌黑的眸子如同被冰封的玉珠,剔透寒凉。
张宝珠平日里说话虽大声,但为人大大咧咧,并不代表她会生气,相反,她脾气好到爆。如南宫和衍这般略微蠢笨的师弟,她都抱有无尽的耐心,一剑一式教导得极为认真。
可面对远处这人,她的情愫波动似乎有些频繁,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南宫和衍抿唇沉默,又看向那位身量高挺的师兄,目光里多了些不善。
修士五感清明,尤其是司柏如今已至化婴境,周围人的情绪他可以很容易的感知到。
自然,来自南宫和衍的那份恶意,被他轻松捕捉到。
呵,真是不知死活。
司柏内心冷笑一番,面上却是不显,不着声色地瞥过眼神,忽而一滞。
除却张宝珠那人,竟然还有人一动不动地杵在人群,简直鹤立鸡群。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鹤立鸡群。
那少年实在太过夺目,漂亮无暇的皮囊使他轻而易举便能获得别人的好感,司柏多加留意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少年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剑场,一眨不眨,好似入迷了一般。
眉头慢慢拢起,司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剑场上是两位结意境弟子在切磋,他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竟然同样引得元宝真人的注意。
剑场上的那位男修叫刘吉,他最是清楚,两人见面虽少,但平日里都有合作,刘吉需要他来维持在外门的地位,同样,刘吉身为外门,能接触到的宗外生意自然只多不少。
两人最后一次联系就在昨日,刘吉断臂急匆匆跑来寻他,声称惹了事,问他是否知晓哪位真人的亲传有囚养妖族的癖好。
爱好囚养妖族的亲传多的是,这是整个上清天乃至下清山风靡的雅趣,这让他如何得知他得罪的是哪位?司柏当场就让刘吉滚了。
不过今日一早,他倒是恍然想起一宗逸闻。
听闻元真真人的二徒弟此前名义上说是下山历练,实则是因为被一只九尾狐妖所惑,只是没想到出了那样的意外,回来时掌门也顺便将她的记忆抹除了。
但此事没有明确证实,至于是真是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吉口中那个身着黄衣的年轻女子,寻遍整个缥缈宗也只有元真真人的二徒儿——赵昭归,才会穿。
原本他是准备今日告诉刘吉的,去没料到半路碰上了师尊带着师弟师妹到剑场练剑,于是只好一同前往。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刘吉竟然和赵昭归在剑场打起来了。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元宝真人竟然对赵昭归很是上心。
司柏淡淡扫了眼走在最前方的老人,元宝真人那双鹰钩般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剑场上身姿飘扬的少女,好似对她充满兴趣。可据他所知,赵昭归不过是个纯阳之体,纯阳之体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多么罕见稀有的剑修体质,况且赵昭归也并未真正利用好这份天赋,至今还是结意境。
料想上一个拥有纯阳之体的还是公孙家的第二百六十六代孙——公孙百炼,而他在赵昭归这个年纪早已化婴境巅峰了。
司柏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凝视着剑场上的少女,似乎想用视线剖开她,妄图发现什么其他的迥异之处。
也许是剑场四周被阵法屏蔽的原因,刘吉和赵昭归并没有感知到场下突然静默的环境。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一招接着一招,未有丝毫喘息。
刘吉在外门多年,虽比不上天资优越的亲传,但亦是凭借其毅力硬生生冲到了结意境。交手之间,赵昭归自然是感受到了其中不一般,刘吉虽然在修为上比她低了一个小境界,但他剑法使得尤为通透,剑式流畅非常,甚至隐隐有了剑意。
反观赵昭归,虽然已至结意境巅峰,但她穿到这具身体并不久,即使拥有原主的大部分记忆,但在剑法上依然有所困惑,使出来的力也稍有滞涩。
刘吉似乎是看出来了这一点,直攻她持剑的手,剑风飒飒,割出一道道刃风,稍有不慎就会被割伤。
赵昭归连连后退防守,看起来十分吃力。
藕荷色的素素裙摆碎成了条条流苏,少女足尖上抬若蜻蜓点荷,瞬间躲过一剑,继而转身向左侧跃去,飞舞的发丝飘扬,蹭过她的眼尾、鼻尖、唇角,然后落下轻轻地扫过她的指尖。
赵昭归脸上被蒸腾的血液染红,眉梢都凝着一滴汗露,啪嗒落下又瞬间凝结出一颗新的。
她微微张开口,轻声喘息,左手飞快捻诀,霎时从袖口飞出一张奇诡的符咒直直冲到刘吉面门。
场下弟子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是?!这是何意?”
“竟然用符咒?这也太…太不公平了吧。”
剑场之所以叫剑场,自然是在场上只能用剑,再者,剑修不用剑,何谈剑修?
司柏勾唇嗤笑。
用符咒以此胜之不武,不过女子作弊的儿戏罢了。
元宝真人亦是失望地摇头叹息。
三三两两的人聚到一起交头接耳,任意评价剑场上的少女。
“虽说这赵师姐是亲传,但我看显然比不上刘吉师兄了。她啊,品性奇差!”
“哟,李师弟,你这话是何意?”
这位鱼目猪脑的李师弟是刘吉的其中一位狗腿,此时说了这话众人纷纷问起缘由,即使入道修仙,但八卦仍旧是天性。
李师弟颇为倨傲地抬着下巴,眼神轻蔑地眯起,歪嘴笑道:“你们这群笨娃子,难道没听见方才刘师兄与赵师姐的对话吗?”
“…没有。”
“呵,方才我离得极近,用了顺风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位赵师姐啊,原来是为了她囚养的半妖来与刘师兄对峙的!”
“半妖?”此人显然记不清了。
“对啊!还记得几个月前外门的那个半妖吗?”
“哦哦哦!想起来了,那个半妖弟子长得还蛮好看哩!”
“原来…是被亲传弟子看上了啊!”
“哼。”李师弟黑脸道,“那个半妖先前还想勾引慕可然师姐,要不是如此,刘吉师兄也不会教训他,可他倒好,竟然与赵师姐一同怪罪刘师兄了!”
“怎么这样!”“是啊是啊!”
不过两三句,真相便被颠三倒四得乱七八糟了。
宋迩站在他们前面,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就被心情不爽利的他收紧手,悬挂在腰间的佩剑嗡嗡作响。直到听到了那句‘为了…半妖…’。
她是为了他才与刘吉切磋上场的。
心仿佛一瞬间变得沉重,像个摆锤在晃来晃去,每动一次就撞上他的血肉白骨,锤出深深浅浅的坑洞。
为了他……
心魔:“……”
宋迩握着剑柄,垂在另一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里面有一颗凸起的圆润,正是他还未服下的固元丹。
睫羽颤了又颤,目光不受控一般抬起、平移,直到落到那道轻盈如蝶的身影上。
身后一群人还在八卦着,话题逐渐变了性质。
终于,其中一人悄声道:“那半妖到底是何模样,竟然引得这么大阵仗?”
“呵,不过是以色侍人的低贱…”
话音戛然而止。
那人同伴奇怪地扫视过来,只见师兄愕然地呆愣在原地,两眼颤颤地盯着前方。
“李师兄?怎么了?”
边说着,那人边看去。
呼吸猛然一滞。
在他们前方两米之距,一清瘦玄衣少年微微侧目,这样的角度只能见到他立体冶丽的眉眼,以及半明半昧的轮廓,但只一眼便可知此人容颜非常人可及。
福至心灵。
脑海中瞬间冒出那个半妖的名字——宋迩!
“李——”
还未等他说完话,一股奇诡的力道忽然截住他的经脉,喉口瞬间紧涩难言,宛如千万虫蚁在食道疯狂啃噬。
与他同样境况的李师兄亦然面目涨红,又惊又恐地看向早早转过头的少年,唇色煞白,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走!”
耳边终于彻底清静下来,宋迩淡漠地眨了眨眼,似乎没有产生任何情绪,但只有埋于识海的心魔知道,此刻的他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这厢,自赵昭归拿出符咒后,自然是察觉到剑场下繁杂的目光,有不解、有愤怒、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刘吉躲开符咒,同样也嗤笑嘲讽:“赵师姐,打不过我一介外门就下跪求饶,千万别耍这些小动作,元真真人的面子都要被你丢尽了!”
“…”赵昭归沉默了半秒,提剑斩断了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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