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但长生难求,修仙亦苦。
……
林暇念一年前下山出峰,夺得天榜第一,不料小人善妒,竟然引人追杀。
他一路奔波逃亡,一身重伤倒在了东极城,被人所救。
伤治着麻烦,修为也不一定能恢复,他最终是在东极城住下了。
东极城位于南海边缘,风景美,当地人也喜欢吹牛,老人间流传是东极城是世间第一缕接受到光的地方。
林暇念温吞地笑着:“扯。”只是眉宇蹙着略带起苦闷的气质。
身前老叟捶着腰,以缓解长年累月的酸痛,听到林暇念这样的回复,笑骂他:“你再反驳一句就滚蛋。”
林暇念撑着柜台,慢悠悠收着案台上上的香烛、火棍、油灯,甚至还有较为昂贵的夜明珠。
这家店铺卖得都是一些照明物。
俗话说,有需求才有买卖。
八百年前,南柱倾倒,经天纬地间,金乌衔丹阳逃向东北,而清风赴闱,白榆南挂,玄烛西南滑。
因着天轨失衡,于是东极城每天日照时长不超过三个时辰,余下便是深夜幽幽的风,穹宇的星子,和着湖水轻舟。
这东极城,建立在湖边,倒也撑得起“满船清梦压星河”的美称。
见老叟唠叨得实在,林暇念无奈,只好“哦”一声,顺着老板的话头说。
老板最大。
他偏过头闷咳,手倒是很稳当抓着数好的一束香烛:“是了。所以东极城风景独美,诸人乐业勤勉,想来是处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老叟听他顺自己的意走,一时间飘飘然耳根子发软,却又要拎起自己的拐杖“哼哧哼哧”走过来,拿着就往林暇念身上拍。
“嘿,你说是什么话?阴阳怪气的,给我老实点。”
这老叟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还这么精神,林暇念扭个身让他在打爽的同时小心避开自己的伤,同时笑眯眯截过话:“哪里会呢?毕竟东极城百年历史是不争的事实。这难道不是背靠福泽吗?”
这话老叟在林暇念被他捡到后的日子里,都重复了不下三十遍。
这时候林暇念复述出来简直轻而易举。
老叟被他的回嘴逗笑了,嘴唇咧开露出稀疏黑洞的牙,“哼哼唧唧”骂他:“嘿呦喂,我养你百来天给你骨头养硬了,还指望你养老?你不在我死后把我坟掀了就要夸一句孝顺了是不是?”
林暇念老实了,讨饶回道:“不敢,爷爷。”
老叟满意一笑:“哼,敢蹬鼻子到我脸上,料你也不会。”
他抽抽鼻子:“小缘,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又裂开了?你快点给我滚回去换药。”
林暇念没有感觉到伤口开裂的痛感:“没有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叟把眉毛一扬:“真的一点都没有吗?你这伤可不小。说是‘伤经动骨一百天',你骨头也没断,怎么还没好?不会是诓我,隐瞒病情了吧?”
隐瞒肯定是隐瞒了的,就像林暇念和老叟说自己叫冯缘一样,隐瞒了骨裂;伤现在也确实是没有复发。
林暇念还是那副温吞模样:“真的没有复发。至于还没好,唉,可能东极城近水,我住不惯,恢复得慢了些。爷爷闻到的,应该是哪个角落从野狗口中飘来的血气吧。”说到后面还无所谓耸了耸肩。
老叟辨着他说话的腔调,勉强放过他和他的伤口。过一会又脑筋一抽:“不行,你给我滚回去换药。哪天出问题还不是我买单。”
林暇念哽住。
单凭老人家微薄的棺材钱也就够买个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多数时候都是林暇念自己偷偷掏腰包付的医药费。他闲暇之时垫一下伙食打些流氓痞子。
但这也不好说出口。
再者确实承了老叟照顾的情。
他为难之际一位身形高挑穿斗篷的顾客停在他面前:“一提纱灯。”
客人单手揭下帽兜,露出的脸堪称秾丽,细长的眉,眼尾下垂,唇角平平,眼眸是黑沉无神的。即使他面部骨骼硬朗,能较为清晰地分辨出是男性,可左眼皮上的一颗小痣为这位客人带来无端的堕落与风情。他的右手在腰边按着的似乎是……刀柄。
林暇念好像是笑了下,然后顿住,抿着唇,温声对老叟说:“爷爷,纱灯今日没取,货在家中。麻烦你取一下。”
他想着,终于是来了啊。
真是的,明明自己都打算养好伤卷铺盖回家的。
都认命了啊。
为什么还要找过来。
老叟想瞪他一眼却碍于客人在不好发作,只好压下对林暇念粗心的不满转去后屋拿灯。
“你是要去外面看看吗?”林暇念的表现依然温吞。
“暂时不用,我是来买灯的。”客人扫了林暇念几眼,烛光摇曳在那双空泛的眼中,却又更显幽深。他笑出声,“……顺便,碰上了我的货单。”
林暇念听着笑声里似乎有着不屑。他也没恼,只是坚持自己的话:“出去吧,灯回来也能买。许微末。”
许微末,江湖有名的明面杀.手。
以美貌和刀法著称。
这一回,是死局。
只是,要尽量保全老叟。这只是位被两人争斗无辜卷进的路人。
这是想死在外边?
许微末听他的话,倒没有多意外:“行吧,你要是坚持也可以。只是唯一收尸的人也没有了。”
林暇念微笑,看样子是从从容容。
他摘下耳饰放在桌面,又从柜台下方翻找出一把剑:“肉.体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是无所谓了。”
耳饰和剑,是他唯二值钱的东西了。
此一别,江湖路远,恐难相逢。
注定了恩情难偿。
林暇念带着许微末来到个寂静的巷口。
月光戚戚,星子艳艳,林暇念握紧手中的剑,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背部衣物无声无息便浸湿冷汗。
这一战,是死战。
四下无人,二人站定。
“你经脉受损,骨裂严重,确定还能握剑。”许微末陈述。
林暇念尽全力想出退路,分神答:“是废了大半。怎么,你见我太过凄惨,决定刀下留人?”
好奇怪,在流落东极时,他躺在暮色里,身下淌着血,握剑的手被费,经脉受损到已成废人,那时就早已认定了必死结局。
为什么在命途要到终时却还是不肯放弃生的希望?
许微末那低垂的眼抬起,瞳孔的色彩在夜色下看上去像是纯黑,初见便是厌世表情染上兴奋:“那可不行。赏金我非要不可。”他抽出战刀向前。
林暇念提剑。
剑锋清寒,轻纱似的光中,折出的剑刃像一泓月光。
两人的目光相撞,几乎擦出花火,余薪匿进林暇念清亮的眼底,又闪到许微末漆黑的瞳孔。
一对上手,才知许微末战刀蹊跷。
沉重的力道从对面传来,脑海像闪现出一道惊雷,然后是疼痛自旧伤炸开,手里的剑都快甩出手去。
林暇念提口气守住下盘。
且不提其它,他许微末长着张美人面,用的刀竟然如此重。
林暇念暗骂,足尖轻点,身形掠去,比春日燕更轻巧,清亮的剑芒劈向许微末,转守为攻。
“八卦八宫以钱代蓍,不行。”道人把手中铜钱往案几随意一扔,“算不动。”
此处八十八峰最高峰,风与云雾是这里的常客。
最高峰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顶部有平顶。简陋的木屋竖在岩面,屋前空地上搭建着的浑仪缓缓运作,昭示着这是天文台。
——很高深的场景。
浑仪旁边摆着案几,一位仙人面对桌案跪坐,只是长发及地蜿蜒,桌上灯笼燃的烛光正好够照他一人,一时间也激不起普通人对仙家的崇敬之情。
寂静中,道人也不知抽哪门子风,浑然没点仙风道骨的样,响起的声音隐约急切。
风吹一旁灯笼伏地,晃悠一圈。
灯笼精美,六角宫灯样式,珠翠流苏、玛瑙螺钿装饰,上上下下,无处不仔细,无处不贵气。
道人把灯笼往旁边拨:“烬生闪开,你妨碍我看卦了。”他一面梳理思路,左手握笔写写画画,右手排开算筹。
灯笼咕噜咕噜,火腾地起来,一怒之下怒了一怒,又窝囊地缩回去。
“师父,多多让我问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一道还显稚嫩的女声响起。
她举起怀中的白猫,异色双瞳的小猫咪乖顺的夹了一嗓子:“嗷呜~”原来这是一只小老虎崽子。
道人扒拉一下挡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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