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位于东南角的廊道不久,一股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血腥味让汐慕逐渐慢下了脚步。
血液的腥臭味对她来说实在熟悉。
——也正因如此,她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才格外凝重。
如此令人胆寒的浓稠气味,是需要堆积如山的尸骸和仍在不断流淌的鲜血才能累积而出的。
这座工坊内的异化,比起别的地方,实在是可怕得多。
茉璃娜和索伦斯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但与从气味中读出不详意味的汐慕不同,他们驻足不前的缘由就比较简洁明了了。
在廊道冗长的地面上,爬满了一道又一道拖拽的血迹,纵横交叠,犹未干涸。肢体和手印拍满了地面,挣扎的痕迹一路蜿蜒,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
“诸神啊,这也太可怕了……”
茉璃娜喃喃的低语从身后传来,汐慕回头看了看她,见她虽一脸惊骇,但至少还神智清明,这才放下心来。
汐慕经历特殊,杀孽缠身,对这种惊悚的场面和背后不难想象的残忍画面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茉璃娜作为神官,经常到处祈福出诊,也见识过血肉模糊的伤患,再加上一路跟着他们冲杀历练,所以此刻就算震惊,也没有到吓得走不动路的地步。
最绷不住的,自然还是索伦斯。
作为他们中唯一的普通人——至少他自己肯定是这么认为的——眼见昔日熟悉的工坊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此时已有些摇摇欲坠,要不是边上的茉璃娜赶紧扶了一把,只怕当场就要瘫软在地。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都疯了吗?!”
他难以置信地质问,却根本不知该把这个问题抛向谁。
“小声些。”汐慕轻声叮嘱。
虽然先前凭着临时的通行证避开了那些不知深浅的球形怪物,但这条廊道内的画风如此血腥,想必定有凶戾的怪物在此盘踞。
“我们往前走,尽量避开那些血迹。”
根据汐慕以往的经验,有些感应型的魔物能通过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布置迅速锁定猎物的位置——直觉告诉她,这些痕迹未必只属于受害者,能避则避。
“那它们怎么办?”
茉璃娜指了指一路上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四台战斗人偶。
是啊,人类可以很精准地找出血迹的空当,调整步伐大小,但这些机工人偶的步伐基本都是一致的。
如果瑞夏本人在这里,或许能现场做一些微调,但……
正思考着要不要索性就把它们先留在这儿的时候,一直乖乖跟随的其中一台忽然上前一步,对汐慕做了一个托抱的姿势。
嗯?
怎么,瑞夏正好在看这边吗?
机工人偶指了指远处,又再度做了个托抱的手势,汐慕想了想,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让机工人偶带着我们,直接从血泊最密集的地方跳过去?”汐慕问。
人偶点了点头。
也确实是个办法。
就汐慕而言,要在不触碰血迹的前提下通过这里简直轻而易举,但茉璃娜和索伦斯都身着长袍,但凡他们通过的时候衣摆落下去一点,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些机工人偶本来就有一定的跳跃能力,再加上瑞夏的改造,就算再各带一个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以跳跃的方式代替行走,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人偶步伐固定的问题了。
“好,那就把他俩带过去吧——我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这样的话,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无论向前冲锋还是返身支援,汐慕都可以直接行动,会更稳妥些。
“等会儿,你们又在偷偷密谋些什么呢?”
见汐慕突然开始跟战斗人偶说话,茉璃娜也猜到她跟瑞夏可能在商量什么,可还没等问出什么来呢,人就直接被抱了起来。
“哎,这是……?”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索伦斯有些惊讶,但一旁的短发少女一副“呵,我就知道”的摆烂表情,习以为常地冲他挥挥手。
“啊,我懂了……没事的,他们俩没事就喜欢把队友扔来扔去,我都已经——哦哦哦!”
话还没说完,人偶就带着茉璃娜一跃而起,“嗖”地一下便飞出去老远。
索伦斯紧随其后,但他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抱着他的人偶用多出来的那两只手被捂住了嘴。
见人偶在血迹间较大的那片空隙处稳稳立住,时刻准备着填补漏洞的汐慕也松了口气,旋即足尖轻点,挑着路面血泊的空白处,一点点地追上他们。
两面房间内的劳作声是一直没有断的。
越往走廊深处前进,气温就越高,捶打浇筑的声音也越明显——那些不知是不是还属于人类的悲鸣和哀嚎,也一点点地开始钻入耳畔,刺得人额角直跳。
索伦斯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几度张望,却又实在没有勇气停下来,去看看那些本应生产兵器的作坊里,此时此刻,究竟是在敲打些什么。
其中有一间锻造室的大门洞开,被拖拽进去的血痕也尤为粗壮,明显不是人类的身躯所能形成。
汐慕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猜出了被拖进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别看,继续往前。”
机工人偶听从她的吩咐,捂住了茉璃娜和索伦斯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就从那扇门前迅速离开。
但——汐慕在门前短暂地停了一下。
此间锻造室的使用者生前应该是个挺讲究的人。
虽然里面的砖石几乎都被鲜血所污染,但工具的摆放非常细致。所有的材料分门别类地放了一地,手归手,腿归腿,躯干归躯干,头颅归头颅。
而且这些类人的材料明显已经发生异变,并非来自正常人,而是……属于那些已经被扭曲过一轮的球形怪物。
糅合在一起的血肉被再一次拆开,这些不会死去的肉块从口中发出低鸣,从断肢处淌出鲜血,缓慢地扭动,却又被巨大的铁钉和铁钩固定在各自的位置,动弹不得。
而高高的锻造台上,盘踞着一个极长的东西。
它由一节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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