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晚,失去宿舍的新生们住进了胶囊舱。
新生们消息灵通,早已打听到了爆炸的缘由。但身为受害者的雪理,明明入学前通过了体检,机械瘢痕最终也被证实不具活性,却还是被机甲判定成了敌人。
这难免让人心生恐慌。
但年轻人的好处就是倒头就睡。
当夜晚降临,他们怀着恐惧的余韵,以及对明天即将开启的训练生活的向往与紧张,渐渐进入了梦乡。
空荡荡的操场被睡眠胶囊填满,一粒粒胶囊舱随着舱内学生的呼吸,有节奏地闪烁着微光。
郗灵在胶囊里辗转难眠。
忽然,她所在的舱盖被轻轻掀开,一道纤细的影子像黑夜的幽灵般钻了进来。
幽灵睁着一双蓝眼睛:“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幽灵是雪理,颈部的机械瘢痕在黑夜里泛着银白光泽。
郗灵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怔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雪理既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提出请求,只是安静地蜷缩在胶囊舱的角落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
郗灵叹了口气,把被子分了一半给她:“睡吧。”
雪理的机化症与主脑有关,虽然她没有经历战争的残酷,可病症终究是病症,她承受的痛苦,丝毫不亚于那些上过战场的人。
雪理沉沉睡去。
郗灵盯着胶囊顶盖,一夜无眠。
第二天,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正式拉开序幕。
睡在胶囊里的新生原本以为,自己离训练场更近,能比宿舍里的人晚起几分钟。
不料教官们毫不留情,直接掀翻了胶囊。
一个个新生像刚破壳的鸡崽,披头散发地滚出来,坐在地上与黑着脸的教官面面相觑。
“给你们十分钟洗漱!”军校教官怒吼道,“十分钟后,谁没回到这里,每人罚做二十个俯卧撑!”
新生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洗漱。
郗灵站在原地,两条打着石膏的手臂垂落在身体两侧,和黑脸的教官们大眼瞪小眼。
教官一愣:“怎么还有伤员?”
郗灵不觉得手臂受伤就可以逃脱训练,以前更重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战场瞬息万变,只要想从铁人的炮口下活命,就算断手断脚,也要用牙齿挣扎着战斗。
她对教官们礼貌地问好,拖着打满石膏的手臂就要跑去洗漱。
一个教官立刻摁住她,力道又轻又紧张,像用指尖拈住小猫的后颈皮。
“你等一下!”教官掏出对讲机向上峰询问。
另一个教官从腰间摘下光脑,对准郗灵的脸扫描了一下。
而后,这位教官愣住了。
“……没有权限查看此人的档案?”他喃喃道。
郗灵被教官摁着肩膀也没有挣扎,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两位教官的指令。
用对讲机询问的教官结束了和上峰的对话,与另一位教官耳语几句后,对郗灵说:“手臂恢复之前,你不用参加体能训练。”
郗灵头顶弹出一个问号:“那我可以做什么?”
“你去休息区待着。”教官推了推郗灵的后背。
服从是军人的天性,郗灵没有继续争辩,乖乖跑去了休息区。
临时医疗点也在这里,现在天气正热,几个校医用登记簿朝满是汗水的脸上扇风,见郗灵过来了,立马结束摸鱼进入工作模式。
郗灵分到了一个小板凳和一管补充体力的药剂。她坐在小板凳上,用不太灵活的双手艰难地吸食那管药剂,发现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你就是那个接住坠楼新生的猛人?”一个校医问。
那天坠楼的新生只有雪理一个,郗灵觉得校医指的不会是别人,于是点了点头。
校医也掏出一个光脑,对准郗灵的脸扫了一下。
郗灵的心情已经由疑惑变得平静,她觉得,逢人扫脸可能是维尔莱德军校的见面礼仪。
光脑滴滴出声,校医看向郗灵的眼神变得惊疑。
洗漱的新生们在十分钟内陆陆续续飞奔回来,可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迟到了,于是他们所在的班级被连坐,几十号人顶着苦瓜脸开始做俯卧撑。
校医窸窸窣窣地整理着身边的医疗箱:“我估计今天至少要晕十个。”
郗灵已经喝完了那管药剂,听到这话疑惑地问:“第一天的训练强度就这么大吗?”
“倒也不是,只是大部分新生都身娇体弱。”校医又递给郗灵一管药剂,这东西明显就是喝着玩的,“我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别说上体育课了,连上厕所都得掐秒表,节约出来的时间全拿来做卷子——毕竟提高一分就等于领先三千人。”
郗灵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军训的第一步是严明军纪,新生们要站一个上午的军姿。
中央星所在的星域只有一颗恒星,而军训期间,校区不会开启天气调控功能。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众人头顶,豆大的汗珠从新生们通红的脸颊上滚落,沿着鬓角打湿了衣领和后背。
扑通!
第一个新生晕倒了。
校医用担架把昏倒的新生抬过来,正要用医疗仪器扫描他的身体,郗灵却已经从医疗箱里找出对应的药剂,递到了校医手中。
校医下意识接过,皱眉道:“你干什么?”
“他的身体没问题,只是劳累过度晕倒了。”郗灵松开搭在新生腕上的手,目光落在后者微微干裂的嘴唇上,“给他补水补糖,躺二十分钟就能醒。”
郗灵话音刚落,医疗仪器便给出了同样的结论。
校医诧异地看了郗灵一眼,将药剂喂进了昏迷新生的嘴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校医们莫名燃起了斗志,每当有新生被送到医疗点,他们都争相抢在医疗仪器出结果前给出判断。
郗灵默默地翻找医疗箱,将药剂一一送到新生手中。
她的医疗知识储备虽然比不上学院出身的校医,但她在母星、黑船和矿星上见证了太多人的死亡。
很多时候,死亡并非一瞬间的事,甚至算得上一种解脱——那些人更多是被绵长的病痛一点点折磨至死的。
又一个昏迷的新生被抬进医疗点。
校医拿着便携检测仪贴上新生脖子,报出数据:“心率110,血压90/60,血糖3.8——体能透支加脱水,给他补点葡萄糖盐水?”
郗灵盯着新生无意识蜷曲的右手食指——这绝不是劳累昏迷的样子。
校医们正忙着拆补液管,郗灵已经蹲下身,耳朵凑近对方胸口,同时轻轻捏住那只手。
三秒后,她猛地抬头:“不是脱水,是心脏有问题!快抢救!”
新生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她捏着新生那只蜷曲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正在一点点变凉。
“不可能!”旁边的校医皱眉,“军校体检很严,心脏有重病根本漏不了!”
话还没说完,郗灵已经捏住新生的下巴轻轻抬起,把他的头偏向一侧,又将手掌平贴在新生左胸,开始有规律地轻轻按压,力度刚好能让胸口微微起伏。
之前给郗灵投喂过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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