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现在怎么样了？”比司姬端了杯茶水坐在遥月床边，看着她打了石膏的左臂半响后开口问道。
遥月晃了晃被层层缠绕住的胳膊苦笑了两声，“估计还得养个一两周才能活动。”
比司姬点了点头，病房里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最后他们怎么处理那个的？”遥月眼睫颤了颤。
“那些尸体吗？”比司姬低头看着茶叶在杯中浮沉，叹了一口气，“昨天我们走后，几个家族的人手出力挖了个大坑，把8号杀掉的那些人一起埋了。”
“家属那边，说是用补偿金打发了。”比司姬镇静的看向遥月，她活了这么久，这样的事情见过太多，只是那种场面……
比司姬眉头微蹙，对于遥月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过血腥了些。
“那……”遥月动了动嘴唇，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8号呢？”
昨夜她们离开时，那群人叫嚣着的丑恶嘴脸令她心底涌现出一阵恶心。
遥月倒真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对一具尸//体做到什么程度。
“烧了。”比司姬平淡地回答，“别看他们嘴上吵着什么把他大卸八块，实际上没人敢动手。”
“我还以为他们真要把他扔回流星街去。”遥月喃喃自语。
“他们可没那个胆子，万一旅团其他成员发现了找上门来不好处理。”比司姬顿了顿，继续补充道，“那场火一直烧到快凌晨，尸体早成了一滩灰，风一吹就散了。”
“呃……”遥月皱了皱鼻子，语气有些闷，“他们烧得地方离这里远吗？”
“就在机场附近找了块空地。”比司姬回想了一下开口，看遥月面色不对她又接着追问，“怎么了？”
“其实……并不是很想呼吸他的骨灰。”
比司姬无语地嘴角抽搐了两下，“我还以为你是要可怜他。”
遥月垂下头，刘海落下稍微遮住了她的视线，“他这种人不需要也不值得怜悯。”
比司姬赞同地点点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先留在这里养伤？”
“我已经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遥月神色疲惫，“我宁愿费点力气到友克鑫的医院也不想继续留下来。”
昨夜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气似乎依旧在鼻尖萦绕，只要想到那些人惨死的样子，遥月心底就会涌起一股不适。
“随你。”比司姬看她表情难看，其中的理由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幸亏昨天我们的驾驶员没在现场，否则你想走都走不掉。”
“那就这么决定，我们先到友克鑫医院继续治疗。”遥月鼓起劲来做出决定，“之后再去找酷拉皮卡见个面好了！”
*
友克鑫今天天气阴，大概因为快要入秋，风里夹杂着冷意。
酷拉皮卡按下电梯，勉强挤进一个角落。
待到了一楼，挤在前面的人稀稀拉拉地离开，他的视线豁然开朗。
一楼大厅似乎和他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依旧排长队的挂号窗口，三三两两围着服务台的老人，还有坐在一边等待家属办理业务的几个病人。
他提着自己的东西匆匆往大门走去，却在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口时听到一个声音——
“知道啦，我保证不会乱跑。”少女尾音带着些懒散与困倦，“我会在这里乖乖等着你回来。”
他步子一顿，迟疑地回头看去。
公共休息区，少女穿着一件暖白色薄羊毛衫，茶栗色的发丝被随手束成一个低马尾垂在颈侧。
这个背影……
实在是太像了。
酷拉皮卡呼吸一滞，连带动作也慢了下来。
但怎么可能是她，她现在应该在天空竞技场，在巴托奇亚共和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这样想着，怀抱着一种近乎是小心翼翼的希冀，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
一阵欢快的铃声从遥月口袋里传出。
服务台的大爷应该是耳朵不大好，讲起话声音极大，一时间都盖过了她的手机铃声。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对象后犹豫了片刻，没有立刻选择接通。
遥月快步走到一旁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在确定这里大爷的声音没那么大影响后才选择接通。
“酷拉皮卡？”
“嗯。”电话那头的酷拉皮卡带着一丝鼻音低低应声，“你现在在哪里？”
诶？
遥月左右看了看，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会暴露自己在医院的声音后坚定开口：“我现在当然在天空竞技场啊！”
“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听得遥月心里发慌，总觉得酷拉皮卡的笑似乎蕴藏着某些危机。
“当然了！不然我还会在哪里？难不成会在友克鑫吗！”遥月提高了音量，试图以声大占据理正。
酷拉皮卡沉默半响，听筒处穿来轻微的塑料袋摩擦声和脚步声。
“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遥月觉得酷拉皮卡的声音比刚才听得似乎更真切了。
“唔……我猜猜看。你现在在图书馆对不对！”
说出这句话的遥月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先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朝她而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神色怔然。
一时间服务台的大爷也不吵了，叫号机也不播报了，气氛陷入诡异地沉默。
她看着眼前的酷拉皮卡尴尬的笑了两声，“好巧！”
遥月斜了斜身子，正好挡住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臂。
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酷拉皮卡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
“是啊，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酷拉皮卡说着，慢悠悠地走近，“上一秒你还在天空竞技场，下一秒就在友克鑫的医院里。”
“我……”被拆穿谎言的遥月面色涨红，她小声嘟囔道，“不是故意要对你说谎，我可以解释。”
“你的手怎么了？”拉近距离的酷拉皮卡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他不由分说地扶正了遥月的肩膀，她那被石膏固定住的左臂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遥月这句话慢了半拍，此时此刻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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