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一柱香内,姜妘已然将“魂归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不算精通但也已够用。
仍是以符咒为底,以魂主之血为引,绘上往生之图。
如此,魂归符便成了。
此符看似简单,其实也不难,至少姜妘很快便学会了。
不过,此符于他人而言是难入登天,毕竟这是只有执伞者才能驱动的符咒。
姜妘一手捏符,一手握笔,笔尖轻轻一划,便有一道口子裂了开来。
众人睁大了眼瞧着,只见姜妘抬脚,信步买入了那道符门之中,而门内,是被七七四十九支烛火熏得通红之人。
顾末看不懂姜妘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动弹不得,已经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姜妘慢悠悠行至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了他一眼,方缓缓道:“或许你想问,我到底要做什么。”
顾末眉头一跳,眼底警惕更甚。
姜妘又道:“我是来帮回忆一些你不想回忆的事,所以你也不要谢我。”
“……”顾末一时语塞。
此刻,姜妘手中符咒竟化作了一团火焰,须臾,只见一片落叶浴火而生。
鲜红,似染着血。
顾末呆呆望着:“这是?枫叶吗?”他眼中竟生出惆怅,似有记忆千丝万缕,汇聚而入。
姜妘将枫叶一把捏碎,只见有火苗星星点点,坠落而下。
“这是枫叶,却也是染红枫叶的烈火。”
话音戛然而止,那满天星火竟骤然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缕黑烟。
黑烟漫入了顾末体内,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方才随之消失不见。
顾末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像是死了般。
赵迁吓得心惊,慌忙扯着嗓子,问结界之内的姜妘:“姜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妘闻言,却并未回应,而是转身,走出了结界。
她一出,结界的裂缝便自动合上,将顾末严严实实困于其中。
“赵大人。”姜妘气定神闲地退至一旁,“赵大人可站在前头去看,还可以板个椅子坐着看。”
赵迁虽一时也听不明白,但他胜在听话。
于是乎,两人就那样坐在椅子上,看影子戏般,瞧那结界之内,上演的一幕幕画面。
……
两年前。
顾家二位主子病重,不久便撒手人寰。
顾初悲痛过度,于灵堂前晕了过去。
那日,顾末因处理生意之事,并未同顾初一同守灵,当晚灵堂内,除去顾初,便只有一名外人。
外人并不该守灵,可徐马离不一样。
他是个外人,却是顾家请来,抄写往生经的先生。
徐马离的字写得好,学问也高,口碑也好,常替丧葬之家抄写往生经,顾家自也聘用了他。
往生经需抄写七日,若其中断了一日,视为大不吉。
何为大不吉,是往生之反义,即不可投胎也。
灵堂内,顾初又点上了一柱香。
香灰落下,险些灼伤她的手。
徐马离离案台最近,他余光瞥见那香灰,下意识地就伸手替她挡下。
香灰滚烫,隔着衣裳,烫红了他的手腕。
那只握笔的手一疼,徐马离脸色骤然一紧。
顾初吓坏了,满眼皆是担忧,可当她下意识要去握住那只手,瞧一瞧伤势时,手主人却迅速抽离了。
顾初失落极了,她抬眸时,却只见那人仍低头抄书,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倘若忽略那初烫坏衣裳的话。
“徐哥哥,你就那么不想理我吗?”
顾初垂着眼,仍旧跪在原处,甚至都未敢抬眸,去瞧徐马离的表情。
须臾过后,抄书之人才有了反应。
“顾娘子这是何必,你我早已是陌路之人,我亦不敢高攀顾娘子。”
顾初话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早已有了妻子,周娘子我见过,貌美又良善,我每次见到她就会想起我娘亲,她甚至比我还像我娘亲。徐哥哥,你说可不可笑,我其实挺恨她,是她的出现让你我再无可能,可我却不讨厌她,甚至还觉得她很亲切。可我与你才是一见钟情啊,就因为我是顾家人,我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徐马离握笔的手一顿,眼底情绪隐藏于心,只淡淡道:“顾娘子,今日是令堂头七,顾娘子想必是忧思过度,所以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原来你也觉得我是胡思乱想。”顾初自嘲一声,“就连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们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胡思乱想?凭什么,他们能站在自诩清醒的立场之上,来指责我胡思乱想!”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失手打翻了一只烛台。
烛台的火很快便蔓延开来,好在徐马离眼疾手快,一脚踩灭了。
可,那最后一份往生谱,却被烧坏了半张。
正正巧是没写完的半张。
顾初终于清醒过来。
她陡然睁大双眼,呆呆地望着那张往生谱,只觉自己犯了大错。
“徐哥哥,往生谱未写完,却烧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爹娘他们……”
“别胡说,此事不怪你。”
徐马离的一句话,顾初不仅不觉着安心,甚至更加惶恐。
她本就精神不济,如今又被巨大的自责与恐慌笼罩,竟一时间气血上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那血溅在了棺材上,猩红一片,顾初瞧见了,只觉着天旋地转,下一刻,便那样明晃晃晕了过去……
灵堂发生的一切,徐马离并未如实禀报,半真半假的话一出口,顾末好似并无丝毫怀疑。
只是从那以后,徐马离便再也未被邀请去过顾家,甚至下葬那日,都不曾有人前来通知他。
“小郎君,按照规矩,抄写往生谱的先生,需和主家一同送灵,真的不通知徐先生吗?”
顾末面色阴沉,瞪了管家一眼,管家心底一惊,慌忙闭嘴。
送灵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塔山最深处。
丧事办了一上午,顾初身子骨不好,于墓前又哭晕了过去。
顾末吩咐人将其先送回府,独自一人在塔山呆了六个时辰。
直到夕阳迟暮,方才下山。
可他却迷了路,误打误撞闯进了悬崖客栈。
在此地,遇见了一个人。
他认识那个人,是徐马离的娘子,周然然。
“小娘子,我们这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想要买正宗的沉香砚台,就得需要一枚金子。”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那就没办法了,小娘子,看你长得面善,姐姐给你一句忠告,天快黑了,赶紧离开这座山,晚上这山里可是会闹鬼的。”刘玲娘吓唬道。
周然然看着有些害怕,可她今日是来买砚台的:“掌柜娘子,您就给我打个折吧,明日是我家夫君生辰,我想送他一份生辰礼。”
刘玲娘眼珠子一转:“呦,小娘子竟还有这份心?那这样吧,砚台呢我是真不能卖,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不过除了砚台我还有好酒,上好的竹叶青,您手上的银子呀,刚好够!”
“可是我家夫君他不喝酒。”周然然更加为难了。
刘玲娘语气一变:“小娘子,你这是什么夫君?酒都不喝,不是真丈夫,姐姐我呀,劝小娘子还是快些合离吧!”
周然然砚台未买到,反被劝合离,脾气再好之人,也该有些恼了。
她一气,脸上便生了红晕,瞧着却更为柔弱了。
“掌柜娘子怎可这般?这砚台我不买就是了,你何必诅咒我夫妻二人合离?”
言罢,她便要转身离去。
却不料一道话音传了来。
“这位娘子的砚台,我替她买了。”
话音落,一枚金子就那样丢给了刘玲娘。
刘玲娘欢喜极了,咬了口那金子,更是喜笑颜开:“来古!来古!快取一方最好的沉香砚台来,给这位小娘子!”
“好咧掌柜的!”
周然然回头,正巧对上了顾末的目光,恭敬行了一礼。
“谢,谢谢郎君,不知郎君尊姓,我日后攒了钱,定还给郎君。”
顾末却只是摇摇头:“不必言谢,一枚金子而已,权当是赠予小娘子了。”
“那如何能行?这可不是小数目,岂有不还的道理。”周然然道。
“既然小娘子坚持,那好吧,在下名唤顾末,住在城西顾家,小娘子若真要还钱,可来顾家寻我。”
“顾家?”周然然微讶,“原来小郎君是顾家人。”
顾末又惊又喜:“小娘子听说过我们?不知娘子名讳?”
周然然道:“顾家是大户人家,越州城无人不知。小女子周然然,谢过顾郎君。”
“周娘子客气,你可是要下山?在下正好也要下山,不如一道?”
周然然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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