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蕴和的柜出得那叫一个突然自然而且坦然，倒显得林也此刻的怔愣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林也咽了口口水心里嘀咕着——这是可以说的吗……
大概猜到林也在想什么，颜蕴和平静得很，伸手捏起个鸡翅送到嘴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一边用一种十分泰然的语气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以为莫回跟你说过的。”
“我不知道啊……莫回也没跟我提过。”林也舔了舔嘴唇上的酱汁，有些迟疑地问，“不过这种事情，你就这样说出来没关系吗？”万一我是人间大喇叭呢？
“这有什么关系，”颜蕴和啃完一个鸡翅，把骨头扔到餐盒盖子上，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动作十分优雅，但不知怎么的，林也总能从他的优雅中看出一丝臭屁来，“这种事情，不在意的人都不会当一回事，介意的人你就算磨破嘴皮跟他解释，也未必能得到对方的理解和尊重，不如就先尊重一下我自己。小也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林也慌忙摆手，又觉得自己似乎反应太大了，于是又埋下头去啃没啃完的鸡翅，“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也有很多朋友是啊……”
颜蕴和笑了笑，“那就好，你接着吃，我先去洗个澡。”
林也被他的淡然与平和震撼到——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一直以来太狭隘了——总之，他发现自己对颜蕴和的那点崇拜和仰慕，好像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继续吃，但是这会儿明显心思没在饭菜上了，只是下意识地不停往嘴里塞，于是，这样的机械性干饭到最后再一次演变成了——
“啊——好撑……”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一下吃太撑太杂。——半夜一点半趴在马桶旁边眼泛泪花的林也如是想道。
这会他已经吐了两回了，晚上吃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现在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耐不住胃里难受，只能有气无力地吐一些酸水，感觉嗓子眼里都冒着酸气，呛得他眼泪直流。
他无力地趴在马桶边思考自己今天是吃坏什么了，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归因于第一次尝试的热红酒，毕竟现在想来，那味道确实算不上好喝，而且记忆中水果加热之后的酸味和现在喉咙里的酸味莫名杂糅在了一起，熏得林也更难受了，眉头一簇垂头又要吐，无奈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吐的了，就连烧喉咙的酸水都吐了两回，他只能趴在马桶边上不停地干呕，生理性泪水顺着鼻梁滴进马桶里。
林也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朵也嗡嗡的听不清声响，他干呕了好一会，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于是闭着眼睛靠在马桶边，企图靠调整呼吸缓解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他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忽然感到背后抚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小也？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好像隔着雾传来，林也猛地睁开眼睛回过头，随着模糊的视线一起变得清晰的还有颜蕴和明晃晃写着担忧的脸。
鼻尖还萦绕着酸臭刺鼻的呕吐物的味道，林也反应很大地扭过身子伸长手臂使劲按下冲水键，然后把马桶盖“啪”地合上了。
嗓子还烧得厉害，林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又忽然想起自己吐完还没来得及漱口，现在嘴里的味道很复杂，没忍住皱了皱眉，开口时声音还是嘶哑的：“蕴和哥，我没事，可能吃太多了胃不太舒服。”
颜蕴和握着林也的胳膊把人从地板上扶起来，又转头接了杯水递给他，看人惨白着一张脸俯身在洗手池前漱口，伸手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样不行，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说着就要回房间换衣服，林也赶忙放下杯子拽住他。
“没事的蕴和哥，我已经不难受了，睡一觉就行。”
颜蕴和态度坚决：“不行，你这样子我不放心，先去一趟医院。”
这时已经是凌晨，路上的车都没几辆了，林也是真不太想去医院，太晚了不说，实在也是太麻烦颜蕴和了，他猜对方一定又是工作到半夜才睡下，结果被自己闹醒了，现在还要大凌晨的跑一趟送自己去医院，在医院一通检查治疗下来估计又得耗几个小时，他自己是没关系，可颜蕴和第二天还要上班的。
“真的不……”林也再次回绝的话没能再说出口，就被人握着手臂给塞回了卧室里。
颜蕴和第一次对林也的别扭劲和犟劲感到头疼，只好说：“你现在要是不及时去看医生，变严重了更麻烦。”
林也垂着头不说话了，他无法否认颜蕴和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难道现在大凌晨的麻烦对方带自己去看病就是很好的解决办法吗？他病得有些迟钝，暗自在心里掰扯了好久都没转过弯来，颜蕴和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放缓了语气劝道：“我明天不上班，现在我们快去快回，回来之后还可以补觉。你要是过两天还没好，我要再带你去看医生就得请假了。”
这下林也转过弯来了，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颜蕴和好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先换衣服，外面挺冷的，穿厚点，别冻着了。”
林也慢吞吞挪出房间的时候颜蕴和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玄关处等着他了，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见他出来便伸手递了过去。
“热水，渴了或者冷了就喝一点，感觉肚子不舒服也喝点，”说着拿起车钥匙揣进大衣口袋里，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两人的鞋，“医院离得不远，你在车上要是难受想吐就跟我说。”
林也看着自己那双有些陈旧发黄的运动鞋被轻轻地摆在自己面前，忽地就有些喉咙发紧，但这次不是因为想吐，他哽着嗓子应了一声，换好鞋子抱着保温杯乖乖跟在颜蕴和身后出了门。
凛冽冬日凌晨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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