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嘈杂，包厢里的谈话听不真切，林也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
“……我说你怎么那么难得来找我帮忙呢，原来是对人家小也弟弟有想法啊——”是顾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带点欠揍的语气。
“什么帮忙？我哥还会求人？”莫回听起来很惊讶。
林也有点无语——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好像在说相声——但是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完全没有听懂，颜蕴和找顾敛帮忙，跟他对自己“有想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再说了，颜蕴和对他“有想法”？怎么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吐槽完，就又听到门里传出来的声音——
“哎，小回，你可不知道，”顾敛装腔作势地，“之前你哥打电话说家里有个弟弟想在咖啡店打打工，让我帮忙打听打听，我之前还以为是你不想在公司干了，打算出来过渡一下，还意外来着……”
话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一下，接着隐约传来玻璃磕碰的声音，林也猜应该是顾敛说到一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后来我一问啊，才知道，不是你这个弟弟，是个新弟弟，哎呀，你打**嘛？”顾敛被旁边的叶黎打了一下，后者大概是完全没有收着手劲，他吃痛地嘶了一声，“本来就是嘛，咱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别人这么上心啊，又非亲非故的……”
“不是，哥，你真的……”莫回听顾敛这么说，收起了开玩笑八卦的表情，有些惊讶地转头看着颜蕴和。
“没有的事，别乱说。”颜蕴和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很鲜明的情绪，就连平时林也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那种温和沉稳也没有了。
他站在门外听着，心头突地一跳，也许是重逢以来，甚至是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以来，颜蕴和在他这里的印象都太美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感觉到温暖和仰慕的人，可能骨子里是凉薄的。
“什么没有，”顾敛嗤了一声，“你哥一问我我就跟叶黎说了，就为了这，还惹了个天大的误会，结果他又跟我说不用了，还让我给保密。嘿，你说这不是耍人吗？老子男朋友差点给他作没了！”
“……你们俩吵架是为了这个？”颜蕴和有些迟疑地开口。
“一部分，”叶黎没等顾敛说话就开口回答了，“前置因素比较多。”
这是在说顾敛之前的那些烂账，顾敛难得沉默了一会。
“宝贝儿，今天先别翻我旧账，咱可不能被这老狐狸挑拨了。”顾敛有些讨好地说，紧接着又话锋一转，冲着颜蕴和道，“要不是后来叶黎给小孩儿发消息通知他来入职的时候我看到了简历信息，我有八张嘴我也说不清啊！”
“等！等一下！”莫回听他们缕这误会来误会去的剧情听得发晕，“我有点儿乱。所以是小也先自己找到的Omelettet去面了试，但是因为一直没收到回信以为自己没面上，于是拜托我哥帮忙，然后我哥又拜托了敛哥，敛哥跟黎哥说了之后俩人因为信息差闹了误会，最后黎哥给小也发了入职短信误会才算解除……”
他费劲巴拉地说完这一段话，给自己都绕得够呛，“是这样吗？”
顾敛打了个响指：“没错，大智若愚啊回。”
“可是哥你又让敛哥保密，是什么意思？”
“嗐，这还不好猜？”话题回到颜蕴和身上，顾敛又亢奋起来，“小孩儿自尊挺强一个人，没事又爱瞎琢磨，他怕人以为过了这么久才通知他面试通过是因为他托人帮忙的呗。”
“噢——这倒是嗷，小也是心思比较细腻，总喜欢藏事儿，”莫回说，“如果真的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觉得欠了我哥多大个人情呢。不过黎哥是怎么晚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发短信的啊……”
忽然被cue的叶黎瞥了顾敛一眼，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凉飕飕道：“你问他。”
得，敢情哥俩那时候就开始闹别扭了。莫回有些后悔这次的提问，目光在顾敛和叶黎身上转了个来回，没再说话。
“你说说，这行事作风哪儿像你哥了？”顾敛赶紧又把话题抛了回去。
“说了没有的事，”颜蕴和的情绪还是没什么起伏，甚至声音听起来更冷漠了些，“别胡说。”
门外的林也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原来那天叶黎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原来叶黎的忠告和顾敛的玩笑不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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