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云惜躺在床上,失眠了。
海鲜炒饭已经放在了餐桌上,早就凉了,却没被打开。房间里没有开灯,云惜困乏地翻了个身,窗帘没有拉紧,漏进一束霓虹光。
她盯着那光许久,脑子里乱糟糟的。
明明很想要睡觉,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段果然是忙得过头了。许久没有发作的头疼也隐隐有去而复返的趋势。
只是,能缓解她头疼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
云惜后知后觉,陈藏大约是生气了。
她心中不解,为什么要生气呢?她只不过是提前预示,他们这段关系,不过是你情我愿,又何必为了这点事而生气。
可她又想起陈藏那句责问——“你是觉得我想做才过来的?”
他离开后,云惜才看到他发的信息。
【吃饭了吗?】
【在家?晚上想吃什么?】
【海鲜炒饭可以吗?】
云惜虽然有些犹豫,可陈藏这样,好似只是特意给她买晚饭。
时针不知走到了那儿,云惜终于酝酿出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她头一次怀疑起她和陈藏的关系。
他们好似有些越界了。
果然,和旧友成为床伴,风险太大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云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作。
她还有些懵,但不得不承认,这一觉是这周以来睡得最满足的。
手机铃声响起,云惜有莫名期待,从被子里找到手机,看到屏幕上却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个人,而是装修队的工头,她下意识皱眉,却只停顿一瞬,她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工头声音有一丝谄媚:“哎呀,云小姐,您终于接电话了。”
云惜心想正好,就算工头不打给她,她也要找他的,昨天的事情她没打算就这么算了的。
“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天李师傅的事情我听说了。抱歉啊,给您不好的体验,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今天会有新的师傅过来顶替他,之后还会亲自带他来给您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云惜满心诧异,她原本还抱着要去掰扯吵架的心去找工头的,没想到对方主动打电话来说这件事都算了,态度还十分诚恳。
其实她知道,女性在社会上有时是不被尊重的,不管别的,人类有物种多样性,在底层当中尤为可见,男性会相互包庇偏袒,昨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她都能想象出其他人会说哪些偏颇的言语,类似于“他又没真干出点什么”“他就是开了几句玩笑,也没多过分”“别人都这样,也就你矫情”,可能到最后都会劝她算了。
装修队是“装点”介绍的,秦向安作为老板兼设计师,只负责设计的部分,施工部分是有专门的项目经理找她对接,施工队只是外部的工人。她原本想如果工头不能满足她的诉求,就算得罪了“装点”她也要将整个装修队都换了。
然而现在,这件事情,好似就这样兵不血刃的解决了。
可她还是满心疑问:“你怎么知道的?”她明明还没来得及找他。
工头意有所指:“总的来说,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好,也麻烦您和张经理说说,我们也是混口饭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后再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张经理就是项目经理,云惜明白了,应该是不知有谁捅到了项目经理那儿。
云惜又和工头义正词严地重申了一遍,让施工队认真细致一些,做好工。
对方当然是一连串的好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云惜又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手机上显示已经过了十点,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觉睡得怎么晚。
她有两个未接来电,但都是之前工头打的,没有她期待的那位,微信也没有未读信息,和陈藏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他询问的海鲜炒饭。
云惜叹了口气,离开了床铺,快速洗漱了一番。临出门前,她看到餐桌上的炒饭,犹豫了一阵,才拿了起来,收进了冰箱。
这个天,只放一晚上,应该不会坏吧。
她照例去了咖啡厅,昨天那个工人果然是换掉了。
目睹了全程的另一个木工年纪较轻,看见云惜还和她打招呼:“云小姐,今天来得早啊。”
这些天云惜上午都会去看器材,所以一般是下午才去看咖啡店的装修进程。
这木工昨天还劝了那个工人,替云惜说了几句话。
云惜看着他,心念一动,装作毫不知情地开始套话:“李师傅呢?”
那年轻木工果然是个老实人,一股脑就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云小姐还不知道?陈老板一早就来过,问我昨天店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告诉他了,他直接当着李师傅的面,给张经理和孙工打了电话,当场就让李师傅离开了。云小姐,其实您应该早点让陈老板出面的。我们进场后的这些天都是您一个人,您又好声好气的,其他人就觉得您好说话。要是李师傅知道这家店还有陈老板这号人物,昨天就不敢和您吵嘴了。”
云惜听到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当场嗤出声,果然,无论任谁,都会觉得女性不过是男性的附属品,有个男人在,女性好似拿了什么通行证,行事都更为方便,别人会看在男人面上,不敢造次。
但她也不屑于争辩,她只好奇他说的“陈老板”,但只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是陈藏。
一瞬间,她心情复杂起来。
她也没料到,陈藏会替她出面,解决这件事。她昨天随口一句“小问题”,他就猜出咖啡店里发生了点什么。
她其实也用不着他,因为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可以自己解决。她原本也打算自己去解决的。
可是他就这样替她出头。干脆利落。
云惜一时不知道是该埋怨他多管闲事,还是要怪他擅自做主。
可又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无论如何,她应该还是要表达感谢的。
然而,一连好几天,陈藏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云惜原本想,他既然越过她解决了这样一件事情,应该会事后和她谈及,又或者会再来咖啡店看看,毕竟从这件事来看,他应该是挺在乎自己入股的生意的。
可是直到云惜经期结束,他也毫无讯息。
云惜很奇怪,更加不得其解的是她的头痛症。她原以为是经期激素的缘故,导致她头疼又发作,所以这几天,她都早早休息,保证了充足的睡眠。可经期结束,头疼却没有随着激素褪去而减轻,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夜晚云惜躺在床上时,被折磨得翻转着入不了眠,她便越发想念陈藏。
她承认自己的想念不够纯粹。
只是,她也好像习惯了他。
月光昏沉,云惜想,既然她需要他,又是她惹他生气,他还帮了她,那她去哄哄,也无可厚非吧。
第二日是周六,云惜给自己做了好一顿心理建设,才拎着包出门。
她记得陈藏说过他住在树里社区。其实她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可她认为如果要表达自己最大的诚意,就应该是当面道谢。
树里社区离山水华府不远,云惜还没去过,她跟着手机导航,走过德勒广场,拐进一条小路,上了一个坡。接着,她进入了另一个黄花巷。
老社区的样子都差不了太多,弯弯绕绕的小路,层层叠叠的居民楼,临街的都是烟火气十足的小店,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似乎是另外的天地。
云惜也是凭借着一股冲动找到这儿,可她觉得自己的确是冲动了,她根本不知道陈藏家住哪儿。
树里社区看着也还挺大的,另一边还有个菜市场,非常热闹。她对这边也不熟,看着那些小路估计还有迷路的可能性。
云惜犹豫着,都已经到这里了,她不愿意打退堂鼓。
她不抱什么希望,看到路边有个小超市,便走进去买了一瓶水。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冲她打听:“阿姨,请问您知道陈藏吗?他应该是住这附近。”
老板娘还没说话,在超市买东西的另一个大妈先一步搭腔:“陈藏?姑娘你找他啊?”
云惜和老板娘一齐望向大妈,老板娘和善地笑笑:“你认识?”
“诶,就是莫奶奶的孙子啊!”
大妈提及“莫奶奶”,老板娘也恍然大悟:“噢哟!就是他啊?”
云惜一听,知道有戏,不由站直了些,她看着那个大妈:“婶子,您知道他家住哪儿吗?”
大妈热心道:“具体哪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带你去吧!”
大妈那神情十分笃定,云惜也好奇起来,陈藏休假没有和她见面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大妈带着云惜七拐八拐,走到了一排棋牌室前。周围好几间店面都累死,玻璃推拉门,里面摆了几张麻将桌。
云惜不由感叹平南人果然是爱好麻将,上午就已经坐上桌了。
这样的棋牌室环境不怎么样,但是水费便宜,多是附近居民闲时娱乐。
大妈指了其中一间,对云惜道:“喏,就那里面。”
云惜顺着望去,透过玻璃门,看见了一众婆婆妈妈大叔大婶中那出众样貌的青年。
陈藏穿了一件T恤,多了几分柔和,脸上淡淡神情,却莫名沾惹上生活气息。
是云惜从未见过的陈藏,她好似迈入了他的地盘,见识到不一样的他。
那大妈还在解释:“是他不?莫奶奶最喜欢打麻将了,有时凑不到人就会让她孙子顶上来陪她打。”
云惜挪开眼,冲大妈道谢:“婶子,谢谢您。”
大妈这会儿热情得过了头:“嗐!没什么。你是他女朋友不?你俩般配!你长得也好看……”
云惜差点被口水呛着,连忙叫停了大妈:“不不不,婶子,我们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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