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泽看着她,神情紧张但语气坚定:“意思就是我要和你结婚。”
林周伸手接文件这种行为纯粹是下意识的,前职业基本素养要求:在了解事情全貌之前,她不会随意评判、表明立场态度。
她仔细而迅速地扫过前几页,确定内容确实和白景泽表达的一样,她拿枪都没抖过的手,现在有些不稳了,“不,这,我不能,我们都还没……”
她整个人的脑子有点运转不动,可能是宿醉的原因,果然酒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为妙,林周想着,手里的文件根本没看完,就要放下的时候,白景泽探身上前,握住了她拿文件的手。
“你先别拒绝,你听我解释。”
“这份协议虽然起草得有点匆忙,你不满意细节可以调整,但那个我们以后再说,只要你能接受。”
白景泽的掌心很热,有些轻微的出汗,他一紧张,话就说得磕绊,但偏偏又磕绊又说得很快。
他认真解释道:“这里面主要涉及到的是财产细节,到时候会有律师来一项一项给你具体解释。我会尽量不对外披露你的身份,维护你的隐私。”
林周张了张嘴,白景泽明白她想说什么,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我要的是一个念想,和你的关联,被法律和世俗所承认的。有婚姻这层关系在,无论你之后想做什么,我都能在物质上给你提供保障,让你可以好好地生活。”
“即便你之后真的离开,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能联系我一下,让我知道你在哪就好,我不会一直烦着你的。”
“除非……”他哽了一哽,咽下一点情绪:“除非你又有了新的爱人,要和那人在一起,到时候要离婚,我……我也可以答应你。”
他的眼神带着恳求,林周已经明白了他紧张的原因,以及口袋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手里的那沓纸突然变得有千斤重,她有点不忍心看到白景泽失望的眼神。
白景泽伸手进口袋想拿东西,林周也立刻伸手按住了他,“你等等,等等。”
如果没拿出来,那还是一场薛定谔的求婚,可以不答应也不拒绝,但拿出来了,如果不收,林周担心白景泽到时候又要哭。
两人凑得很近,互相紧张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白淳佳的早饭已经吃不下了,她把杯子餐盘往桌子上一丢,冲到了两人身边,看着白景泽,道:“这就是你思考一晚上的结果?”
“昨天就想好了。”
“你想好个什么啊你想?”白淳佳有些抓狂,“不是,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她没想明白,白景泽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她恋爱谈成这个样子,没资格点评别人,结果一转身,比陆宁还癫,暧昧磨合期生了气,直接要拉人结婚?
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白淳佳在陆宁身上的怒火还没有完全熄,这下又在白景泽这里燃得更旺了。
“我脑子很清醒。”白景泽一脸坦然地看着他姐,手拉着林周不放,“我要结婚。”
“这是你想结就结的吗?你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白淳佳拍了拍他,“你先冷静一下,把人松开。”
“我很冷静。”
白景泽松了手,她又把他扯到一边,“我没见过这样的,你是入室抢劫吗?劫人去结婚?”
懵掉的林周愣愣地看着两人吵,手里还拿着那份烫手的协议,放下怕白景泽伤心,拿着她又不知道怎么办,签是不能签的,这太超前,太快了,她连恋爱什么的都没弄明白,更是从没想过要结婚。
结婚意味着两人从此以后,组合成立了一个家庭。林周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家庭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在认识的人里,唯一有家庭经验的是蓝奕,但她和陈唯的情况就更夸张,两人认识才几个月,直接未婚先育,孩子都这么大了。
林周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之中。
一旁的姐弟俩还在吵,那边林周已经像梦游一样往外走了,揣着那份协议文件。
白景泽立刻跑过来拦她,“等等,你要去哪?”
“我……我想回家静静。”
白淳佳也过来拉她,“林周你别走,在这里好好待着,让他走。”
“我……”林周感觉脑子嗡嗡的,“我还是回家,不喝酒了。”
她想了想,又折回去,还记得自己有东西在楼上,白景泽跟上来,拉住她的手,“我帮你拿,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送你。”白淳佳真的有点担心他路上就把人拐走去民政局了。
“你的酒还没散完,就别想开车了。”白景泽取了东西,拉着林周扬长而去。
*
车子从创意园开出,开过城内长而复杂的高架,开过中心公园,开过游乐场,白景泽绕了一两个小时的路,就是没把车子开回新区。
林周渐渐从混乱的状态平息下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市区植物园,周围环境很安静,白景泽默默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好点了吗?”白景泽递过来一瓶水。
林周喝掉了半瓶,发现春日高悬,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白景泽又递过来个小纸袋,里面是几块黄油牛角包,“你应该饿了。”
林周默默地吃着面包,看着白景泽。他头发梳得规整,面容眉眼洁净漂亮,领带、衬衫、还有外套、长裤和鞋子,明显搭配过了,定制的款式完美地勾勒出他漂亮流畅的身型,袖扣戴的是黑金配色的庄重款,驳领别了一枚宝石胸针。
很用心打扮了自己的,一只闪闪发光的孔雀。
林周吃完,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理了理仪容,认真地回绝了他:“我不能签这份协议。”
孔雀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这真的太突然了。我才想好关于要不要在一起,你为什么生气,还有生理本能那些……”
林周说得磕磕巴巴,白景泽却抓住了关键字,他眼睛亮了一些,点头道:“嗯,你说我听着。”
“我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因为你的身体情况,就对你有什么同情和怜悯……”林周看着他,“我昨天会那样说,是因为我想到你生病期间所受的苦,有点心疼。”
林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白景泽年轻、富足,样貌家世统统顶尖,在世俗意义上是非常幸运而稀少的那一类人,生来就拥有了太多。两人因为事故而产生关联,分别之后的这些年,他挂念着一个根本不记得他的人,怀抱着无望的情感,又被情绪和激素病症折磨着,脱去稚气,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个人。
“我心疼你。”
林周抿抿唇,继续道:“我想让你少吃一点苦,既然能帮到你,那就在一起吧。”
“我说话和下决定的契机好像不太对,但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真的能治好你,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绝不会半途而废。”
白景泽的心好像突然之间被人温柔地捧了起来,他的紧张和焦虑开始悄悄消散,眼神带着滚烫的热意注视着她。
林周偏了偏头,神情稍微有些不自在,“还有,你说的那些内心真实想法,我知道是生理本能,能理解,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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